我跟着那个人一直向前走,新的村子使用幸存下来的玉米杆捆成捆,然后搭起来的。走在村子里面,弥漫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我们两个很快走出了村子。外面一望无际,再也没有大片的农田遮掩了。那些玉米地,全都被烧的光秃秃的。
那个人转过身来,冲我笑了笑:“兄弟,你胆子真不小啊。”
我一听这声音,惊异了一声:“大郎?”
站在我对面的大郎一脸的不好意思:“你别叫我这个了,还是接着见我看守吧。”
我轻轻笑了一声:“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让武陵那小子给关起来了呢。”
看守说:“我确实让武陵给关起来了,不过,还得多谢你的好意。武陵听你说我逃走了,心里总是踏实不下来,于是过去查看。正好你的那条蛇在附近,于是我们两个就趁机逃出来了。”
这时候,我看见他后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我心情激动,连忙向后走了两步,阿花一把将我缠起来,差点给我勒断了气。
过了一会,它总算是把我放开了,我倒在地上喘气。
看守问我:“你大半夜的,去他们窗户底下偷听什么?”
我想了想,把铁蛋的计划告诉他了。
看守说:“铁蛋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也太低估村长了。”
我说:“这话怎么说?”
看守说:“村长修炼到这个地步,肯定早就发现你了。他按兵不动,一定是有后招,你再在那呆着,一会就着了道了。刚才幸好我及时发现,把你救了。”
我心中疑惑:“你把我救了?”
看守点点头,指了指我腰间的铜钱:“戴上这串铜钱,就相当于穿了隐身衣,我们村子里的人就听不见了。所以你刚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我自言自语地说:“难不成这铜钱是辟邪的?”
这时候,我听见不远处有人轻轻的说:“不是辟邪,是简单地物理原理。”
我抬头,看见不远处的黑影里,走出来三个人。居然是铁蛋,杨念魂,和桃花。他们三人身上,人人挂着一串铜钱。
我有点气愤:“铁蛋,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骗到他们窗户底下,自己倒带起护身符来了?”
铁蛋摆摆手:“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一直在房里盯着你呢,万一有什么情况,好第一时间冲出来把你给救了。刚才看见看守给你戴上了一个,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我想的没有错的话,看守,你们也不是人吧。”
看守勃然大怒:“放屁,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铁蛋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应该和杨念魂一样,看起来是人,但是实际上自成体系……”
看守还是大骂放屁。
铁蛋疑惑的说:“那就奇怪了,我以为你们拥有独特的听力和视力,应该像杨家人一样……”
看守说:“我们的听力,视力,还有身手,都是勤学苦练练出来的。年龄小,功夫浅的人,视力听力就差点。像村长那样的,已经算是顶峰了。”
铁蛋自言自语:“这么说的话,你们好像是要通过修炼,达到某种境界。”忽然,他哈哈的笑了几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显得很是凄凉。
我问他:“你怎么了?”
铁蛋说:“天足观的人,勤学苦修半辈子。结果呢,那种身手,杨念魂一生下来就会。怪不得那些人要拼了命的找蛊毒。拼了命的想去那个地方,换做是我,谁不愿意去呢。”
看守抻着脖子问:“什么意思?学我们这门功夫还有捷径?”
铁蛋点点头:“确实有捷径,不过,山路崎岖,小心摔个粉身碎骨啊。”
我隐隐约约知道铁蛋的意思了。恐怕连村长自己也看出来了,他苦修了半辈子,终于融会贯通,修成了一尊神像,但是眼看着别人服用蛊毒,简简单单就拥有了这么高强的身手,心中不忿,所以想和鼠面人联合起来,想找到蛊毒的源头,得到它。
看守不明白,还在一个劲的问,但是铁蛋懒洋洋的,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坐在地上,对我说:“大力,你也不用再去听了,我已经大概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我往地上吐了一口:“你想的美,谁说我要再去听了。”
我也坐下来问他:“这串铜钱怎么回事?”
铁蛋说:“我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修炼的,但是他们的听力范围肯定已经改变了。所以能听到我们察觉不到的声音。这串铜钱,恰好起到一个干扰作用,属于他们听不到的一个范围。铜钱一响,就相当于把我们罩在这个范围里面了。”
我低声说:“这铜钱可真是好东西。”
桃花站在那里,看了看我:“大力,咱们走吧。”
我看看阿花。反正阿花也已经救出来了,这里乱糟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是走吧。
我要走,但是铁蛋把我拦住了,并且以全人类的名义要求我留下来。
我哼了一声:“铁蛋,你别说这种不找边际的话,我小时候挨家挨户要饭的时候,全人类在哪?”
铁蛋一脸对牛弹琴的样子:“大力,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万一真的让他们找到蛊毒。一旦传开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开玩笑:“能有什么后果。人人都像杨念魂那样呗。”
杨念魂的眼睛在晚上闪闪发光,期待的问:“像什么样?”
我说:“还能什么样?整天打打杀杀,一口一个你麻痹。”
杨念魂马上气的脸色涨红,握了握拳头,低声说道:“你麻痹。”
铁蛋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了,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不止如此。你看见青龙体内的蜈蚣了吗?看见鼠面人那张脸了吗?到时候人人变成那样,多可怕?”
我挠挠头:“也不一定吧。万一变成杨念魂这样呢?那不是皆大欢喜?再说了,即使变成青龙、鼠面人那种,没准到时候大家的审美就不一样了。可能是,谁的脸越像老鼠谁就越好看。谁肚子里的蜈蚣越长谁就越英俊……”
铁蛋急的快要跳起来了,冲我简直嚷上了:“你别跟我闲扯淡了行不行?你不想想别人,也想想你自己啊,没准到什么时候你体内的鼠毒发作,你也变成一只老鼠。你还记得西安西站那些人吗?背上长着一只大老鼠,张牙舞爪的,你不想变成那种人吧。”
铁蛋说的也太恶心了些,我听得又有点毛骨悚然。不过,他越这么说,我就越想反驳,不然好像我怕了一样,我轻描淡写的说:“唐凯丽说了,她能把我治好。”
这下铁蛋哑口无言了。他和唐凯丽是一伙的。总不能直接说唐凯丽是胡说八道。
过了一会。铁蛋轻轻的问我:“你相信她?”
我瞪瞪眼:“我为什么不信?”
铁蛋挠挠头:“有的事可以信,有的事最好别信。”
我说:“你滚蛋,有你这样的吗?对你有好处的我就信,没有好处的我就不信。”
我们正说着,看守忽然说:“有人来了,快藏起来。”
这时候往哪藏,周围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连棵树都没有。
我们几个聊尽人事,草草趴在地上。
地上是厚厚的草灰。确切的说,是玉米杆烧完之后的灰。
我们几个趴到地上的时候,身子折腾起来了一大堆灰尘。我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想咳嗽,但是又拼命忍住。
这时候,看守说:“没关系,别忍着了,他们还远。”
这就像一个号令一样,我们几个纷纷咳起来。声势浩大,像是大喊加油的观众。
桃花递过来一块布:“蒙住鼻子,不然一会来一阵风,又想咳嗽。”
我点头赞道:“好办法。”连忙接过来蒙住口鼻。
果然如看守所说,他们还远,我们在地上趴了几分钟,都没有见到人。
杨念魂开始发牢骚:“以后我也这么说,前面有人,然后再加一句,那些人还远。在路边趴上一天一夜,肯定有人经过。”
看守却不是胡蒙出来的,他开始给我们转播那些人的话。
其中一个说:“柴教授派的差事太苦了,咱们兄弟几个这么卖命,也没挣了多少钱。”
另一个说:“你就满脑子想着钱,你不看看柴教授那是什么人物,事成了,咱们还不是跟着沾光?”
先前那个人说:“我只知道卸磨杀驴,到时候,柴教授要么忘了咱们,要么,杀了咱们灭口。”
另一个人诧异道:“你想的这么清楚明白,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趟?咱们赶快逃走吧。”
先前那一个说:“你怎么这么笨呐。你没听说过越王勾践的故事吗?范蠡把西施献给了吴王,帮着勾践报了仇,后来勾践打算卸磨杀驴,你猜他怎么干的?”
另一个问:“怎么干的?”
先前那个得意的笑着说:“他呀逃跑了,临走的时候,还把西施也拐走了。咱们两个现在就是范蠡,表面上看时替别人卖命,实际上,咱们不定什么时候就带着战利品远走高飞了。”
另一个人崇拜的赞道:“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