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见这司机,顿时也乐了。
我说:“这位大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咱俩怎么这么有缘呢。”
司机哭丧着脸:“哥,你放过我行不?”
我作势就要掏怀里的手枪,司机连忙止住我:“别掏,别掏。上车吧大哥。”
我指了指路边的王天骄和唐凯丽:“还有俩人呢。”
司机叹了口气:“有俩人就有俩人。都上来吧,这次是去哪?”
我说:“西安。”
司机一副要哭的样子:“大哥,我也想去西安,我根本找不到路啊。”
我指了指唐凯丽:“她知道。”
司机大喜:“上来啊,上来啊。”
我说:“还有个事,我们吧,养了个小宠物,也想上你的车。”
司机说:“没事,上吧,没那么多规矩,小猫还是小狗?”
我冲身后的林子里喊了一声:“阿花,出来吧。”
林子里一阵风吹草动,然后阿花探出头来。
司机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
阿花把头伸到挡风玻璃面前,像是打招呼一样,冲司机吐了吐舌头。
司机面如死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才转过脖子对我说:“这就是您老的宠物?”
我点点头:“是啊,可爱不?”
司机干笑了两声:“我……我早看出来了,您不是凡人。”
我说:“怎么着,把我这条蛇放到后备箱里?”
司机愁眉苦脸地说:“后备箱哪放得下啊。它只要一上车,四个轱辘都得爆了胎。”
我说:“那怎么办?”
司机想了想,为了脱身,积极地给我出谋划策:“不如咱们去前边找一辆大卡车,把这蛇拉走。”
王天骄积极响应:“有道理,师傅,你在前面给咱们叫一辆去吧。”
我说:“你不怕他一去不复返?”
王天骄说:“我还没那么蠢。大力,你陪他一块去不就行了吗?”
我说:“我要是去了那才是蠢,你肯定带着阿花跑了。”
王天骄指了指唐凯丽:“你妈这不在这看着呢,我怎么跑。”
我哈哈大笑:“她能拦得住你吗?你别废话,快点去。”然后,我把王天骄塞到出租车里了。
出租车如蒙大赦,绝尘而去。
我和唐凯丽坐在路边等。这条路也真是荒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当真是一辆车也没有。真让人不禁疑惑,修这条路为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远远地来了一辆车。我瞪着眼看了一会,这辆车从一个小黑点渐渐放大。越看越疑惑,这车怎么这么像是刚才的出租车?
等车走近了一看,我的天,果然是刚才那一辆。
司机和王天骄俩人阴沉着脸走下来,没等我问,主动说:“大事不妙,前面根本没有路。”
我有点着急:“什么叫没有路?”
王天骄说:“一道铁栅栏门把公路拦腰截断了,门后面的公路已经被砸了,长着庄稼。”
我挠挠头,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那里呢?”
司机摇摇头:“不知道,要不咱们去试试?”
我说:“你从那边来的你不知道?”
司机眉头不展:“昨天晚上把您老人家送到那什么黑水村,都已经大半夜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拐到这条路上来了,转悠了半夜也没走出去,不得已在车上睡了一觉,今天早上就又遇见您了。”
我摆摆手:“走,咱们去那边看看,那里应该有路。”
唐凯丽问:“都上车?”
我点点头:“都上车。”我想了想,对阿花说:“你先在这等会,找到车了我们来接你。”
阿花摇头晃脑的吐了吐舌头,钻到林子里不见了身影。
司机眼睛都看直了:“你这条蛇可真不错,还能听懂人话?”
我说:“你以为这么大个头白长的吗?不仅能听懂人话,还会写字呢。我跟你说,这条蛇可是活了上千年,来找一个姓许的。”
王天骄哈哈大笑:“不会是许仙吧。”
我一本正经:“不是许仙,昨晚上我问它了,这条蛇在地上写了三个字,你猜是什么?”
其余三个人全都把脑袋凑过来,聚精会神得听。
“许大志!”我满意的看着其余三个人,说出了答案:“不过呢,到底是来报仇,还是报恩,那就不好说了。”
这件事根本就是我满口胡诌的,但是把司机唬的一愣一愣,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昨天我看过这小子的身份证了,他就叫许大志。
我问司机:“昨天晚上你怎么转到这里来的?”
司机满头大汗:“不知道啊。”
我问他:“一晚上没转出去?”
司机要哭了:“是啊。不会是鬼打墙吧。大哥,我怎么总觉得是你那条蛇精把我给勾过来的?”
我一脸严肃:“你可别这么说它,它心眼小,记仇,让它听见了报恩也变成报仇了。”
司机一听这个,手脚发抖,汽车开得晃晃悠悠的。
唐凯丽说:“大力,你别逗他了。出了车祸怎么办。那什么,师傅你别怕啊,他跟你开玩笑的。”
司机哆哆嗦嗦:“开玩笑?那么大一条蛇,你就是说神仙下凡我也不得不信啊。”
正说着,一声巨响,汽车撞在什么东西上。挡风玻璃哗的一声全碎了。我整个身子栽出去,撞在车顶上,又掉下来。这下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移位,难受的我真想把脑袋切下来。
等我喘了几口气,艰难的把身子正过来,发现汽车撞在了一棵树上,车头出现一个大坑,正在冒着青烟。
我推推车门,车门已经变形了,打不开。
我喘了两口气,伸脚用力一踹。车门掉了。
旁边驾驶座上司机心疼的说:“你这一脚,让我多花好几百。”
我艰难地爬出去:“没让你赔医药费就不错了。”
等其余的几个人也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除了我头破血流之外,其余的人都完好无损,只是受了惊吓,有点脸色发白而已。
我问司机:“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
司机看着我怀里的手枪,战战兢兢:“我哪敢算计你,谁让你不系安全带来着。”
我捂着脑袋问唐凯丽:“咱们这是到哪了?”
唐凯丽看了看说:“这里怎么有点面熟?我之前应该来过。”
我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条冷清的公路已经戛然而止了。周围是一片树林。树木郁郁葱葱的。
我问唐凯丽:“你确定?”
唐凯丽说:“跟我来。”然后带头向树林中走过去。
司机大喊:“等等我,把车锁上,这蛮荒野地的,别把我自己剩在这啊,万一再有个什么妖精。”
我一把将他拉过来:“你那破车还有什么好锁的,没有贼上这地方偷你的车。”
我们走到树林深处,这些树没有章法,完全是疯长,树下面又长着杂草,一路磕磕绊绊。这片林子,不像是人工的,像是自然生长的。然而仔细看看,每一棵树都是一般大小,而且全是同一种树。自然生长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很久以前,这里人工栽种了一片林子,然后,再也没有人管过。
走了一会,王天骄忽然大叫:“铁轨,这里有铁轨。”
果然,在一片杂草中,露出两段已经锈掉的铁轨。这铁轨从树林里穿过,向远方延伸出去。
司机紧张的问我们:“你们说,这林子是不是妖精变出来的?怎么这铁轨修在树林里,有火车也过不去啊。”
唐凯丽回头看了看司机:“你不是本地人吧。”
司机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姑爷是西安的,我只有一个女儿,跟着闺女嫁过来的,就在这养老啦。”
唐凯丽点点头说:“是先有的铁轨,后来才有的树林。”
司机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这肯定是妖精变的。”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就认准了一个妖精?”
司机说:“这位大哥,你有枪,我服你,但是这社会经验,还是我比你多。你想啊,咱中国人向来是见便宜就占的主。这么一大段铁轨,卖废铁也能卖上点钱吧,怎么就没人动呢?我怀疑啊,这铁轨也是假的。妖精变的。”
唐凯丽对司机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林子和这铁轨都是真的,十几年前,这里忽然被封锁了,然后被种上了这些树,一直到几年之前,还有人看守。直到最近,大家渐渐忘了这里,它才沉寂下来了。”
我问唐凯丽:“这里是哪?”
唐凯丽说:“这里是西安西站。”
司机说:“开什么玩笑,西安有西站吗?”
唐凯丽说:“几十年前,有。当年陈永兴从杨家人的禁地里面出来,我们买了火车票,打算去河南接你,结果走到半路上,就听说火车站失火了,所有的乘客都被赶出来。上车的地点被挪了几公里,搭了几座简易的棚子。我们也就是因为这么一耽搁,陈永兴的病发作的越来越严重,我本来打算和他躲几天,治好了病再走,没想到,就被复活教的人给扣住了。”
说到这里,唐凯丽叹了口气,领着我们继续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