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了这一幕,再也不能不相信柴教授的话。沾上这东西,的确必死无疑。
于是大家惊呼一声,纷纷向角落里的蛇阵跑去。
我上身被阿花绑着跑得一步三颠。幸好桃花从后面赶上来扶住我。否则,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虽然有老婆婆信誓旦旦保证,我既然中了鼠毒,今后就不会再被别的毒药伤害。但是,她是个被自己家祖师爷骗过的人。让我相信她,还有一些困难。
其实,我可以完全不必在意阿花,然后撒丫子狂奔。这时候,我的实力虽然和九头蛇相比还差着那么一大截。但是对付阿花,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我懒得对付它。用力把一条蛇绷得皮开肉绽、四分五裂,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让蛇的内脏沾满身体?
虽然我不嫌脏,但是,所有不嫌脏的人都是因为懒。所以没有人会故意去把自己弄脏。有这个闲工夫不如躺下来歇会儿。
杨念魂显然对我刚才要砸晕她的事耿耿于怀,一边假惺惺扶着我飞奔,一边偷偷使绊子,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摔一跤。
不过,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她是神经病,我要是真和她吵吵起来了,我不也就有病了吗?况且,她给我使坏,自己也没得好。本来腿脚就不利索,这一分心,踉跄的比我还厉害。
我回头,看见刚才小猴的那个位置已经是一团黑气了。并随着人群的跑动,形成一股气流,直追着飘过来。
这片黑气周围的蛇被柴教授催促着,奋不顾身得向那团黑气围上去。很快,那里有一座白色的骨骼城堡。象征性的把那团黑气困在中间。
说是象征性的,因为这座城堡到处都是洞。
现在这些蛇奋不顾身的劲头,颇有当年在我家的破院子里,被桃花催促着与小白鼠一战,终至全军覆没的架势。
这一幕,看得我唏嘘不已。平心而论,这些蛇成色并不好,与那些蛇王差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它们很单纯。需要奋不顾身的时候,总是义无反顾。
而那些蛇王,虽然身负奇毒。但是欺软怕硬,一旦碰上硬茬,即使九头蛇老大在背后督促,都是能溜则溜。
经过地上那条鼠尾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了,突然有心停下来帮它一把。但是一想到被它缠在身上,然后让铁链子给锁在石柱上的感觉,就有点犯怵。
我看它在地上翻翻滚滚得想把链子理顺了。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我这是犯得哪门子浑,搭理这东西干嘛?
我们终于躲进柴教授布置的蛇阵里。说是蛇阵,真是抬举了。只不过是一群蛇在前面密密麻麻得排列着,然后我们躲在后边晚点死罢了。
杨念魂恶狠狠得看着柴教授:“你麻痹,我跟你没完。”
柴教授急的脸上青筋直蹦:“你还有完没完?我不就让你吃了几片药吗?你都骂了我多少天了?”
杨念魂说:“麻痹的,不是为那件事。自从碰上你,我就没好事。现在老娘居然躲在一群蛇后边,真是丢死人了。”
柴教授气得满脸通红,有心说一句:“不想在这,可以出去啊。”
但是柴教授虽然学问不咋地,但是假模假式的涵养倒会了不少。于是闭着嘴一言不发,独自生闷气。
我问柴教授:“这一路上,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让这些蛇打头阵?”
柴教授一脸得意:“那当然,不瞒你们说,我们三个虽然被蛇群给捉住了,但是我们人类这智慧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笑了一声:“你们怎么智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九头蛇老大在这里。你们三个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然后,柴教授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老婆婆在身后冷哼一声:“程大力。我看你就是害群之马。专门多嘴多舌,挑拨是非。”
我瞪着老婆婆:“你怎么也在这?我们在这躲着也就算了。您跑这来干嘛?你还不赶快出去治病?只要被那些黑气沾上,你这骨骼就能重生啦。从此再也不必依靠这条蛇……”
老婆婆冷眼看我:“信不信,你再多一句嘴,我这条蛇就能把你扔出去?”
我不甘示弱:“我不信,你让它扔我啊?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条蛇中诸葛从此以后也生活不能自理。”
老婆婆气得了不得。但是又无可奈何。
桃花一直在旁边打圆场,见我一句一句越说越得意。气得一个劲捶我。
而杨念魂只骂了柴教授两句,话头就被刘大拽接过去。这老头一脸猥琐,一口一个杨姑娘得叫着。
相比之下,唯一清闲的就是青龙和八婶了。两人坐在地上发呆。偶尔对视一眼,又没什么可说的,尴尬至极得别过头去。
这场面,像极了农闲时一大堆人坐在一块闲聊。但是,这种闲聊是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进行的。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现在做的表情,都很有可能成为遗容。
这时候,石室中央,围着那根石柱,蛇群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九头蛇冷眼看着那团黑气。黑气早已冲破蛇尸围城的城堡。在石室正中飘忽不定。
血红的蛇王畏畏缩缩得躲在九头蛇身后。脸上做出一副狰狞的模样,但是谁都知道,自从看见其同伴惨死之后,这些蛇王就随时做好了开溜的准备。
九头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突然狂舞起来。狂风吹得黑气变成一缕线。将断未断,藕断丝连,围着九头蛇摇摆不定。它很想飘出去,但是被九头蛇的狂风所限制。它很想寻找一个缝隙,把九头蛇毒翻,但是风太大,它根本进不去。
我在角落里长叹一声:“哎,又让九头蛇给救了。”
柴教授摇摇头:“这办法治标不治本。狂风根本吹不散这团黑气。等一会九头蛇力气耗尽,必死无疑。”
我问柴教授:“那你说怎么办?”
柴教授说:“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这些蛇出去,去消耗那些黑气……”
我诧异得看着柴教授:“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满嘴的众生平等。怎么现在满脑子是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损招?难不成当初你都是装出来的?”
柴教授一脸正气:“现在这种情况,与其大家一起完蛋,倒不如牺牲一部分蛇,保全一部分人的性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事急从权,壮士断腕。危急时候最大的人文关怀了。”
我摇头晃脑得跟着念了一阵。正想找句话讽刺一句。石室正中央的九头蛇突然发出一阵急吼。
然后,原本躲在九头蛇身后的蛇王们纷纷顺着石柱向上爬去。
然后,我们身前的蛇阵,纷纷涣散,那些蛇随着蛇王也开始向上逃。
我对柴教授说:“看吧。你再有智慧,也比不上九头蛇老大的号召力。”
柴教授长叹一声:“咱们也跟着逃吧。石柱上方有个洞是被我们用手榴弹刚刚炸出来的。”然后他扭头,像是通知似的对刘大拽说:“跟着蛇群逃吧。”
刘大拽一拍大腿:“逃!”
然后我们一行人冲出去。开始纷纷爬那根石柱。
我们当时可能真是被求生的欲望急昏了头了。结果爬了两下才发现,那根石柱根本无从下手。
我上身被阿花绑着,急的直跳脚:“你就不能先松开我一会儿?哪怕我上去了你再把我捆上啊。”
这石柱像是故意设计成这样似的,胳膊伸过去正好无法环抱。
柱上刻着一些花纹。但是太浅,两脚偏偏无法借力。
眼见九头蛇吼声急促。那道黑烟旋转成的黑圈越来越大。一切迹象都说明,九头蛇正在渐渐降低速度,黑气随时会脱离狂风的控制。
我们几个人在下边急的抓耳挠腮。但是苦于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