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潇含糊地扯了句话，打着哈哈过去了。
宋禾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看她不是很想说的样子，就也没再多问。
……
护士推着医疗车过来查房，细声询问了一些事宜后，把几个白色纸袋递给宋禾早，换掉挂在床头已经空了的点滴瓶。
“药要在饭前吃，李小姐要是过后还觉得伤口疼得厉害，就按呼叫铃，会有护士来打止痛针。”
宋禾早起身倒了杯水，朝人温声道：“谢谢，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
护士笑了笑，推着医疗车离开了病房。
宋禾早扶着李潇潇靠到靠枕上，把适温的水杯递给她：“好啦，先把药吃了。”
李潇潇拉着人的胳膊不肯放手，撒娇道：“不行禾早，我的手好疼，拿不了水杯~”
说完，她眼神晶亮地举起两只被缠着绷带的手。
宋禾早“啊”了声，着急道：“手很疼吗，严不严重呀，你刚刚怎么不说，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李潇潇挥了挥爪，像只招财猫似的，眯着眼睛笑道：“不用啦不用啦，就这点疼我还能忍，只是现在不太方便握东西。”
女孩轻松无事的语气和她凄惨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宋禾早仔细看了看她的手，细眉轻蹙：“真的没事吗……”
原本白皙带着点微微肉感的手，此刻被刺眼的纱布紧紧裹缠。
一想到女孩头发沾满脏污，周身凌乱地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地望着大门的那一幕。
那幅画面，她想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个和家人通话时笑得一脸娇憨的女孩，在追星时真情实感地抹着眼泪和鼻涕的女孩，在法式餐馆坦荡地说着过去的不幸，又说着终于又找到了她，对她们这份友情珍而待之的女孩……
万幸，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宋禾早握着李潇潇的左手，手肘支撑在病床边缘，低头埋首在阴影里，颤声道：“对不起，潇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因为那些人想要绑架我，把你误认成了我，才会让你被他们，被他们……”
她说不下去了。
李潇潇顿了几秒，缓慢道：“禾早，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
宋禾早动了动唇，话语噎在喉间。
因为那些人曾经跟踪过她，不知是什么令人作呕的企图被陆深发现打了一架，后来更是被送了进去蹲了好几年。
年轻气盛的岁月就在铁窗里被白白蹉跎，如果说对他们没有恨意，没有报复的想法是绝不可能的。
再加上旁边还有个韩景州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他那一脚踩得有多深……总之，这件事不论是怪她还是怪陆深，都不为过。
而且，相对于陆深而言，当然是她的行踪更好把握，会被作为报复计划的切入口，她觉得毫不意外。
所以从她的角度看来，她和陆深就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李潇潇要怪他们两个，她反而更能接受。
但问题是，对于李潇潇来说，她和陆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应该还不知道陆深和尉迟恭及等人过去的矛盾，倘若她一旦知道了，并认为是由于陆深的行为导致了今天的事的话……
宋禾早有些不愿意去想那个后果。
更别提，李潇潇还说过她有点怕陆深。
她有些挣扎，一边是她的朋友，一边是她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