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妇人之仁怎可完成心中所愿？须知，殿下不杀人，这大明每日却也不少死人呀！战后河南如山东一般安定，才是百姓之福呀！”张煌言看朱慈烺一直拿不定主意，忍不住开口劝说。
是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筹建新军，呕心沥血，机关算尽不就是为了中兴大明？
朱慈烺虽然经历了即墨之战，但那是防守。敌军来犯，不战也得战。如今自己主动进攻，就落入了怕损失的桎梏之中。
张煌言一句话点醒朱慈烺，他本也是个洒脱的人，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临战怯懦了而已。
调整了一下心态，朱慈烺拍板决定：“明日主攻大营对着的睢州东门！”
睢州城，久受水难，嘉靖三十七年，朝廷主持修建睢州新城，与老城相连，旧城正方，老城椭圆，成一个凸字形。
许定国主力全放在了新城之中，因为旧城是土城墙，不少地段已经残破的纵马就能越过了。而新城虽然三年前曾被李自成扒了城墙，但后来袁枢坐镇睢州，仗着袁家的威望，竟然没花朝廷一文钱，重建了睢州城墙！
这睢州城墙，长十里，高只有两丈五尺！袁枢重修睢州城墙，比当年缩了一圈，高度也降了一丈。
但即使如此，袁枢也算得上是能臣了！
第二日一早，郭嵩整军出营，列阵于睢州城外。
隔着护城河，朱慈烺看到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的守军，正中间城楼前站着一员中年武将，想必就是许定国了。
朱慈烺独骑来到距城一箭之地，冲着城上大喊：“我乃大明太子朱慈烺！今日亲率王师征伐逆贼许定国！众士卒听清，许定国先帝时为山西总兵，遇贼兵败，论罪当死，先帝恕其死罪，改为河南总兵。没想到许贼不思报效君恩，竟然私通满清，害死高总兵。睢州袁尚书，忠君爱国，曾为许贼恩帅。如今此贼占据睢州，以抗王师，你等附逆，必遭天谴。纵死，又有何面目见袁大人于九泉之下！。”
许定国的士卒大多是归德本地人士，其中不少就是睢州人，再加上城中的两万多青壮，那都是视袁可立为地方神灵的。想想袁可立的生平事迹，如今自己的作为，不少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少数高杰的降兵，听到朱慈烺说许定国害死高杰，也是军心浮躁了起来。
“射箭！射箭！快，射死这个小贼！”许定国，被朱慈烺气的跳起脚来，急令身边亲卫射箭。
朱慈烺站在安全地带，怎会被他射到？但是，箭是离着朱慈烺还有好几十米，可是朱慈烺哪受得了这等冤气？
“老匹夫！你竟敢箭射本宫？当真是反了！气死我也！来来来，奸贼，你可敢吃小太爷三炮否！来人，架炮，给老子轰！”朱慈烺言罢，调转马头疾驰回归本队。
朱慈烺往回跑，郭嵩军却是阵型裂开，几百个壮汉，推着十几门大炮，缓缓来到队列最前。
正中两门巨炮，正对准睢州东门，炮口透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杀气。边上雁翅排开的是十门小炮。
这些炮可是朱慈烺看家的法宝了，虽然炮不多。但是，炮弹火药管够，只要防着炸膛，就是轰上个十天半月也是无妨。
许定国虽然是个无耻之徒，打仗的本事也很是一般。但是，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
睢州这城墙草草修建，仗着兵多死守城头还行，可是防这铁疙瘩，许定国知道，只要打个正着，基本上一发就能让这城墙晃三晃。
这时候，许定国有点后悔为什么选定在这睢州迎战了。当初是想冲过开封府北上降清，被堵了回来，就想着回睢州，离着满清近一些，随时可以配合作战。如今看来，倒还不如远遁汝宁府呢。
世上没有后悔药，轰，一声巨响，唤的许定国回魂。
定睛看了看，除了有些新兵被吓的腿脚发软，站立不稳之外，并没有什么异状。
的确是没有异状！因为，第一炮炸飞了！
“呵呵，不要紧张，你看你炮口的高度，再看看炮弹落下的方位。这样可以推断出下一炮的角度压低多少可以轰击到城门。”朱慈烺站在发第一炮的炮手身边，和蔼可亲的给他讲解弹道计算。
“什么？不懂？让我示范？咳咳，那个，这炮挺脏的呀！你们怎么不勤加擦拭！本宫这新上身的这件紫金大叶连环锁子甲，要是蹭脏了就不好了！呵呵，你们自己试着找位置吧，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和炮弹。告辞！”
笑话！本太子殿下初二的水平！我能算得出来弹道？那最起码也得是高中的水平吧！我能说出个简单的意思来，就已经是本太子殿下天才了！
看着朱慈烺背着手走了，小卒呆滞了半天，才想起了太子并没怪罪，还鼓励自己多多浪费，不对，是多多实验！
这回可好，对着城门方向，大小十门火炮，你方唱罢我登场，轰轰轰轰的响个不停，好在众炮手训练有素，谨守操作规程。清理炮膛，填装火药做得一丝不苟，尤其是炮口绝对冷却之后才开下一炮！
反正也不赶时间，这宝贝大炮可千万不能坏了呀！不然太子会疯掉的！
瞎猫还能碰上个死耗子呢，何况这些炮手本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崂山一侧的山石，见证着他们的努力！
两门红衣大炮各试射了三两炮，就基本能找在城门附近了。剩下的就看这不靠谱的准星什么时候能幸运的落在城门之上了。
轰，直到第十三炮时，一颗炮弹实实在在的砸在了城门之上！木制城门直接被洞穿，漏了一个打洞，好在还没被炸飞。
朱慈烺兴奋的搓着手，心：再来几下，骑兵就可以冲进去了！
与此同时，八门佛郎机小炮，对着城墙之上一阵乱轰，虽没杀伤几人，但吓得守军不敢露头，本就不高的士气又下降了一大截。
从早上炸到午后，直到管理辎重的副将禀告，红衣大炮的炮弹用完了，朱慈烺才愣愣的想起来，虽然自己军资充足，但大部分都囤在单县的库房里呢。
虽然每日都会有调配物资送来前线，但是怎么也架不住朱慈烺这么糟蹋呀！
朱慈烺无奈，只得传令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