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她一直没用膳,又跪了许久,身体乏力,膝盖疼痛,双重的打击之下,导致她站都站不稳。
孙嬷嬷急忙扶着她:“郡主小心些。”
芷岚眼眶泛红,看着芷萱离去的背影,眼泪直往下掉,拼命的摇头:
“我没有想要气母亲,孙嬷嬷我该怎么办,我只是喜欢他……我只是想让母亲同意,我没有想到这样会让母亲伤心,我……没有想那么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想站起身去追芷萱,膝盖又是一疼,心中后悔万分,刚才芷萱的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她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不管母亲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她都不应该用绝食的方式去逼迫。
孙嬷嬷叹息一声:“郡主先上药吧,再吃点东西,咱们明日再去太和殿给公主赔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芷岚拼命的摇头,眼泪顺着脸颊划过,苍白的脸更加憔悴了:“嬷嬷你扶着我去太和殿吧,现在就去,不能再等了。”
见她坚持,孙嬷嬷无奈的扶着她去太和殿。
……
意媛得知芷萱去了祠堂,怕出什么事匆匆赶来,在路上就遇到了芷萱,见她眼眶湿润还带着泪,心里咯噔一下,焦急问道:
“表姐,你怎么哭了,芷岚表姐那边……”
芷萱摆了摆手,清冷的脸上带了几分疲惫,这几日她被芷岚折腾的不轻。
“不用再管她,她非要嫁就随她去。我们拦着她,她反倒觉得我们是在害她。日子苦不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意媛一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表姐,芷岚表姐是冲动了些,你别同她生气,她就是个木头脑袋,被人骗几句就上当,哪里能想明白这些。”
芷萱冷笑:“我看她不是不明白,她就是想和全家作对,6岁启蒙,学堂夫子十多年的教导,林家的脸面和名声,她全都不在乎,那就随她去,不撞南墙心不死。”
自从知道芷岚以绝食来逼母亲,她对这个妹妹就彻底冷了心,不想再管她。
至于芷岚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见状,意媛心中一惊,她知道表姐是被芷岚表姐这一出绝食冷了心。心里又气又急,气芷岚表姐不懂事,可芷岚表姐只是被小人迷惑。
她们三个自小一块长大,哪里能看着两位表姐关系闹僵,意媛温声劝道:“表姐别生气了,芷岚表姐是无心的,你就当她说的颠话,不值得生气。”
芷萱明白意媛的意思,嘴角冷冷一笑,到底不想辜负意媛的一番好意,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走在石子路上,相继无言。
突然想到什么,意媛疑惑问道:“芷岚表姐从前娇俏可爱,这几日怎的跟变了个人似的,我都不认识她了。
喜欢一个人当真会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吗。”
对这点,芷萱也很疑惑,但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她发哪门子的疯,整日疯言疯语的,喜欢学人家戏文里的一见钟情,呵。”
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嘲讽,对于芷岚口口声声的喜欢,芷萱不屑一顾,在她看来,世间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无非就是逐利而行,她和秉王亦是如此,虽然自小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
她心中也有几分喜欢秉王,但那是在没有干涉她利益的前提下,若是威胁到她的利益,芷萱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他。
芷岚这种为爱发疯的模样,让芷萱觉得可笑。
日子过得太顺畅了,以至于芷岚脑子不清醒。让她去庄子上干几天农活,说不定就治好了。
二人走到太和殿,就见许嬷嬷小心翼翼的退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很疑惑。
芷萱上前问道:“许嬷嬷,母亲还好吗。”
许嬷嬷福身一礼,语气郑重道:“公主知道郡主的事后,心情十分不好,气得膳都没用,一直坐在榻上,刚劝了几句,公主便将奴婢赶出来了。
王妃和表姑娘进去后,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特别是佳柔郡主的事,最好能不提就不提。”
这话有些僭越,但许嬷嬷就是忍不住,她伺候大长公主十多年了,大长公主在府里说一不二,但她没有磋磨过下人。
只要安安分分做事,就能在公主府过得安稳。大长公主对赏赐这一块从不吝啬,即使生气也不会拿下人撒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大长公主那么伤心,虽然没有哭出来,但她服侍大长公主那么多年,哪里不明白公主这是伤心到极致,哭都哭不出来了。
心里对佳柔郡主有了些怨气,说话格外不客气。
芷萱和意媛都明白许嬷嬷是为母亲好,哪里会责怪她。
“嬷嬷放心吧,我们先进去看看母亲,不会提芷岚的事。”
意媛跟着点头,表示不会提芷岚的事惹姑母伤心。许嬷嬷才让她们进去。
一进来,便见墨兰坐在贵妃榻上一言不发,手撑着额头,一脸憔悴,殿内的下人默不作声的做着手上的差事,见她们二人进来,悄悄行了一礼,不敢说话。
气氛十分压抑,芷萱心疼极了,她何曾见过母亲这般伤心的样子,心里对芷岚越发痛恨,口吻小心翼翼道:
“母亲,刚才听许嬷嬷说您没用膳,这怎么行,女儿陪您吃点吧。”
意媛也跟着附和:“是啊,姑母多少吃点东西吧。”
墨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什么都吃不下,你们过来坐吧。”
闻言,芷萱和意媛也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犹豫片刻,便双双坐下。
芷萱心里对芷岚气得不行,但想到刚才许嬷嬷的话,也不敢提芷岚的事,生怕母亲生气。
转而聊起了别的:“两个弟弟如今年纪到了,母亲可给他们相看了婚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提起两个儿子,墨兰的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还早着呢,慢慢看吧,左右就这一两年的事。”
芷萱点了点头,还想继续说,就听外面有人传禀:“公主,郡主从祠堂出来了,她想见您。”
这话一出,墨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芷萱和意媛脸色也十分不好,刚缓和的气氛又僵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