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鸟儿没有再同他谈论这话题的心思,大概是觉得他杞人忧天,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同情可怜。
寒少宇再三解释,说不是他将这世上的家伙想的太坏,而是大多数的家伙本来就坏,所以多做提防是有好处的,至少在苦难降临时早有准备,不必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鸟儿深深看他一眼,“木头,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张百忍是什么样子,同你无关同我也无关,同咱俩的感情更无关。他喜欢美女,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东西,我对他的态度只是不想招惹麻烦罢了,他对我青睐,除了之前救了武神是桩功德,更多是因我的性情吧……我向来不喜欢同谁争什么,这辈子就争了一回你,还是败的……”
鸟儿说到后来声音低下去,思及往事,伤情难过,寒少宇抱了抱他,决定不再谈什么张百忍什么玉帝,玉帝青睐鸟儿如何?说不定缘由只是想拉鸟儿和兔子入他那天庭。鸟儿的性情确实温和得讨人喜欢,既然他这样的变态都喜欢,又何谈张百忍那样爱脸面的老糊涂?再加上鸟儿圆滑很会说话,张百忍那混蛋不喜欢他才是见鬼!
“谁说你败了。”寒少宇道,“我现在抱的是谁?所以你争了一回,结果其实是赢的,只是等这结果等的久了点,本君向天起誓,自此,一心只留你一人……”
鸟儿笑了笑,没阻止他说下去,反倒似乎挺喜欢看他发毒誓的样子,寒少宇心里有点空,瞬间又释怀:他看上的到底是个爷们,总不能要求他像娘们那样紧张一把,然后花容失色去闭他的口。
蚩方在交换人质一事上十分配合积极,一来一往两封书信,便议定大体交涉事宜,定了时间地点,只待到时双方交涉,一切流程均有二帝同蚩方书信来往议定,花费了几日时间。君上遣人来询问过寒少宇意见,是希望他到时重兵压阵,一来不要折了九天神界气度,二来以防那蚩方玩什么猫腻。
寒少宇自然答应下来,可君上的人才去,玉帝却又遣人知会,送了封秘信,无任何署名,送信的天官更是小心翼翼将信塞入他袖子底下,便推脱有事要即刻起身回宫,说若寒大帅同意玉帝信中所言,只管写封回信,遣李家的三太子送到凌霄宝殿便是。
说罢匆匆而去,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鸟儿坐在他身侧,两条长腿一派悠闲搭在他膝上,长臂一伸给自个倒了碗茶,目一斜将那封书信一挑,“这是……有猫腻?”
“走得这么快,封皮连个字儿都未写,定是张百忍这小老儿故意为之,这里头肯定是哪个大员同他说的馊主意,小老儿捉摸不定来问询我的意见,又怕我苛责将信呈给君上,闹得他下不来台面,所以才这么悄悄摸摸的,大鸟宝,我这么说你信不信?”
鸟儿的心思全在茶上,张口要喝,寒少宇小心拿过茶碗,一摸还有些烫,嗔怪看他一眼,吹了口寒气,摸着温度差不多才端碗去喂,边喂边教育:“急什么?也不怕烫了舌头……”
鸟儿看他喝茶,得意一笑,曲了双膝凑近看那书信,瞟几眼外皮,“你说得不错,你说得都对,这里头写的,八成是某位大员跟他说,既然帝君要你当日带兵保驾护航,那不如静观时局暂且不动,等那蚩方现身,若对方兵马战力相当,便只当跑一趟为神界九天充个脸面。而若对方人数极少,便直接开战,抢了青小鱼顺便杀九黎一个鸡飞狗跳……”
“不愧是我爱的鸟儿……”
寒少宇话未说完便被鸟儿截了话头。
“拍马屁的话不要说,更不要借拍你家鸟儿马屁的话来标榜自个儿,这样不地道。”鸟儿道,“这句话的重点不是‘不愧是鸟儿’,而是不愧是‘我爱的’鸟儿。寒金鱼寒木头,你真不觉得臊得慌,有这么夸自个眼光好的?”
“我本来就眼光好。”
寒少宇念叨一句,拆了那封信,扫几眼递给鸟儿,信中所述,正是鸟儿刚刚的猜测,不过更离谱,张百忍在信中竟然同他商议,想在救下青小鱼后直接开战,若蚩方国师本尊出面,便擒他们回营,若只有将领带兵出面,就在蚩年面前诛尽九黎兵将,然后再以他为要挟,继续胁迫九黎蚩方母子议和……
信里头的话,点到为止,意思却很残忍地很明白,寒少宇深知张百忍脾性,凭那老家伙的心思,他或许能想到这招儿,却不会想到这种深度,脑子一动,略略排除,大概也能筛出那么几位能作出如此安排的大员,都是熟面孔,素日作为便多令他不齿。
“不跟你扯皮。”鸟儿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听张百忍的吗?自古不是就讲究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互换人质,说到底就是交换来使,要是演变成血战,还是咱们先动的手,那传出去名声不是特别不好听?可是若你不听张百忍的,名义上他是君你是臣,臣不尊君令,道义职责上都说不过去,要是张百忍事后找你的麻烦,那不是冤枉得很?”
“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寒少宇答,“我是神族是上古神君,即使挂天庭敕封的元帅一职,即使统帅的是天庭的武神,但归根结底我还是君上的臣,君上的命令才是君令,玉帝的命令可以不尊。”
“可是……”鸟儿还是有点担心,“可是张百忍这家伙是个坏家伙,我听武神们喝醉闲聊,都说他记仇得很,他给别人记了多少不知道,但在你这儿铁定已经记了一大本了,再加一桩,事后要是打击报复可有你受的。”
“我根本不怕他。”寒少宇道,“他能悄悄摸摸写这封书信,又悄悄摸摸遣人送来,还送了便走,说明只是耳根又犯软被某大员说动,同我打个商量,我若不同意,自回一封信讲明缘由便可,他生气又如何?待他平静下来,也总会想到我是顾及他的面子,顾及神界九天的面子吧,他不是最爱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