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自上古就有点讨厌神棍不是没有缘由的。鸟儿常说他的心思很好猜,因为高兴伤心都摆在一张脸上,还说他心思单纯,活得也非常简单……
但鸟儿说他心思好猜,也是基于他一张帅脸,由他细微表情作出的结论和推断,而神棍那种就很变态,他所思所想并未表现在脸上,他却逐字逐句猜得通透。
“我骂你的。”
“我知。”
神棍一脸淡然,仍旧微笑,寒少宇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突然很焦灼,怕这神棍背后使绊子,真要如此,那就太可怕了,神棍要对付他回头自个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我说我骂你的。”寒少宇又提醒神棍一句。“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要打击报复我一下吗?”
神棍白了他一眼,“莫说我没空同你瞎闹,即便真的有空,知你尿性也懒得搭理你,你这厮没劲儿是无耻,来劲儿就犯贱。言归正传,床榻你搬是不搬?”
“我如何搬?”寒少宇有点生气,故意挤兑,“我带我家的鸟儿来你这是同你商议兵事,过来时武神仙怪可都看见了,那再出去搬张床榻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肯定认为我这统帅骨子里就是个变态……”
神棍嘿嘿一乐,“那武神仙怪怎么看你就是你的事情,你变态不变态自个心里没点数?还要旁人说清楚说明白喽?”
寒少宇语塞,气了一阵,只好妥协,“行吧,那我出去就让近侍抬走,然后你同苏墨一张床挤挤,爱怎么挤就怎么挤!”
神棍仍旧在笑,却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寒少宇看那笑容脊背发毛,缩了脖子借大鸟身体来挡,可挡了半晌仍旧觉得神棍瞧他,鸟儿见他犯怂,挺了挺身子清了清嗓子,问神棍:“先生是怎么想的?不是这么个搬法儿?”
“自然不是。”神棍慢悠悠道,“让近侍纸笔伺候,你下一道帅旨加盖帅印把床搬走,就说你家的鸟儿同你因琐事分歧不对付了,要分榻而眠,至于那张床你爱放哪儿放哪儿,反正别让苏墨再搬回来就是!”
“荒唐!”
寒少宇心说他是统帅没错,但这他娘帅旨怎么能乱下呢!还是借他同鸟儿琐事分歧的由头在下,还分榻而眠,他巴不得同鸟儿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分什么榻!分了能他娘睡得着!
神棍冷笑一声,再不言语。
鸟儿扯他,直接唤帐外近侍拿来笔墨,又从他袖里摸了那颗帅印出来加盖,研墨调汁,毛笔在砚台里一蘸,翘眉递到面前。
“喏!”大鸟一脸坏笑看他,“鸟儿给你笔墨伺候呢!寒大帅!”
寒少宇直勾勾盯着那支毛笔,总有种被逼的感觉,这帅旨真下,回头他就真被营里的武神仙怪笑掉大牙,这真是自上古以来最荒唐的帅旨,没有其一!
“连遣词造句都不会了的话,我就辛苦再帮你编排编排,你照我说的写就行了。”
神棍说完这句,就真的开腔编排,寒少宇虽仍不想写,但为了火狐狸能同他儿子冰释前嫌为了兵事大局,还是长叹一口气,按神棍所述写了。
神棍拿到想要的帅旨很开心,叫近侍去营里宣了,又让寒啸天带俩家臣来搬床榻,寒啸天同那两个进帐大眼瞪小眼,询问寒少宇意见,寒少宇大手一挥,“搬走!随便搬到哪儿去,反正别让苏墨再找回来就行!”
家臣搬走床榻,神棍如愿以偿喝了口茶水,摆着大爷的派头慢悠悠开腔,“在说其他之前,我还是告诉你,你用火狐狸是冒险……不过你一定不会听,那便用吧,不过你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说给火狐狸知道,让他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若火狐狸听完还答应了,你便点阿烈和青鸾到他麾下助阵,这事儿便这么定了。而若火狐狸听完不答应,你也不用勉强他,自点阿烈为主将,青鸾为副将,再点阿烈那两个儿子为先锋,带十名有本事的仙怪为小将,拨一万天兵,胜败不论,胜了自然是好事,若败北,那些武神也没胆儿敢将阿烈怎样,阿烈的靠山有西荒有南北两郊又有昆仑山西王母,届时即使张百忍对她有意见,君上也会为阿烈开脱……”
“还以为你有更高明的手段,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无耻的伎俩。”寒少宇蹙眉不高兴道,“你这是摆明坑我!”
“对!”神棍点头,“我就是坑你,反正你上当了,反正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憋了一肚子火还想抱怨几句,鸟儿却捂了他嘴巴发声儿:“阿烈在这件事情中很重要吗?苍先生为何一定要她为将?”
神棍露出些欣慰表情看鸟儿,“所以说还是你机灵啊,寒少宇都没听出的深意却让你听出来了……”
“那烦请苍先生赐教,此举是什么深意?”鸟儿谦恭问道,“寒大帅他是被你坑了生气,没往那处想。”
神棍没正面回应鸟儿,却反问了鸟儿一个问题,“寒大帅之前形容火狐狸是用了什么词儿来着?颇工整的那三个。”
鸟儿回:“臭流氓烂泼皮大无赖!”
神棍点头,“臭流氓烂泼皮大无赖也是爷们儿,那我再问问你,爷们怕什么?”
鸟儿露出疑惑的表情,“阿烈?”
神棍摇头,“更确切点说,是阿烈这种娘们儿!只要是个爷们,都对泼妇忌惮,恨不得躲得三丈远,青丘那莫三娘就是四海八荒闻名的泼妇,但那种境界的或许能镇得住很多爷们儿,但要镇得住臭流氓烂泼皮大无赖还差点儿。而阿烈比泼妇还厉害,阿烈这种就能镇得住爷们儿,不然你看这四海八荒的神族,哪个见她不是服帖乖顺的,哪个见了她,不得尊称一声‘烈姑姑’……”
鸟儿听这话当时就乐了,寒少宇想乐,却因帅旨的事情怎么笑都笑不出来,神棍自己捂着嘴噗噗直乐,似乎找到了背后论人非的快感,可他刚笑了几声,就自帐外飞进一只绣鞋,正巧拍在神棍脑袋上,打得他当时便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