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待一下也没关系?
寒少宇心说也就是这世上有太多大老爷们抱着你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出现许多像你妹妹那样骄纵而不讲道理的娘们儿……
这就造成一个十分滑稽的怪象:娘们儿是气力上的弱者,却最终成为了思想上的强人。
当然,这些腹诽未同白慕卿吐露半字,不然按白慕卿尿性,必要同他论上一番,那他和鸟儿就真没得安宁了。
“师父,能否将我拨到你麾下?”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半血狐狸同他之间的关系仿佛有了无法弥补的裂隙,今日戚晓风自入殿唤了他一声之后,大量时间便低头坐在角落不言不语,寒少宇也没有搭理他,其实他性格的某些方面有些大而化之,若半血狐狸同他攀谈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那他也是可以如此处置的。偏偏,他这徒弟木讷的无药可救,也不懂得主动示好,临走,却带些怯懦提了这句。
“我同火狐之间……”
余下的话未说,寒少宇却知他想说什么。
“你就真对他这么仇恨?”寒少宇道,“他本**荡,并不代表他不拿你当儿子,其实他同你母亲之间也没什么恩怨,归根结底只是一夜风流而已。”
“可他用媚术……”
戚晓风长出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寒少宇定定看着他,发生了这么多事,再提火狐狸,他发现戚晓风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当日在擂台之上的怒气,转而只有怨气。
“不管用什么,那只是一夜风流而已。”寒少宇盯着半血狐狸的眼睛郑重说道,“这世上可不乏打胎的药材和会打胎的郎中,你母亲当年同火狐狸一夜风流,狐族的媚术或许只是促成这件事水到渠成的一种手段。但说她无心也不尽然。事后,火狐狸提裤子走人,你母亲发现怀有身孕,知晓这是孽种的情况下仍旧选择留下你,说明她对火狐狸并非没有一丝情分。你知道女人这种东西,除非抱有其他目的,例如觊觎财产或者权利之类,大多为一个男子留下子嗣都是因对这男子有情,而且喜欢得不得了。你母亲当年同火狐狸一夜风流之前,可是已经嫁为人妻的,她不为你那养父孕育子嗣,偏偏同火狐狸生了你,或许其中也因机缘巧合,但更多是否是因情难自禁?凡人总是过得浑噩糊涂,或许你母亲自己也未意识到,她喜欢火狐狸远远胜过你的养父,甚至已经到了愿意为他不计后果留下子嗣的份上……”
半血狐狸郑重看他,眉锋微微一蹙,半晌才道:“是这样吗……”
寒少宇摇头,“只是推测,你母亲早亡,她生下你的初衷只有她自己知晓,旁人均无从猜测。”
戚晓风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接过白慕卿递上的铁质令牌,随他一道儿离开,踏出门槛的一霎,寒少宇叫住他,戚晓风没有转身,只停了步子。
“也知劝不动你,也不想劝你……”寒少宇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尝试过原谅他一次?其实细论,他除了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有抚养关心过你,也没有什么过错……更何况如今他已在悔改,促成你和青丘小帝姬的婚事,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有这回帮青丘打擂撑脸面……”
“师父是帮火狐狸讲情?”半血狐狸一句话堵了他,“师父若是讲清大可不必,火狐狸如何,我自看得清楚,我同他是没什么怨仇,或许我没来青丘前,他根本就不知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可我这半生所有的痛苦因他而起拜他所赐是事实。如今我既想为岳父岳母复仇,想给青丘给九樱一个交代,就默认接受火狐狸是我上司的事实。三哥说得不错,师父是上古的战神是大英雄,既这样安排,自有这样安排的道理。但师父求你不要强我所难,我能不拔剑杀他已是忍耐极限,您又何必难为我呢?”
“错了。”寒少宇知半血狐狸脾性,也从未奢望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对话能化解他心中这么多年的冤仇,“为人子嗣,他既有意修复同你之间的父子关系,你就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半血狐狸未答,但脚步滞了一下,寒少宇想这小子该是将他今日所述多少听入耳朵了一些,但接受仍需时日,他在同自己较劲。
等青丘那窝狐狸离开,整个神殿又恢复往日的清寂,鸟儿坐在他位置上看着他的兵法列册,除了随性盘起的两条长腿,除了坐姿略不规矩,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倒真像个严谨的参军大人。
寒少宇送走三只公狐狸,入殿便看见鸟儿在认真品读,不忍打扰,自缓了步子踱到他身边儿去,鸟儿仍不抬首瞧他,独自读得入神,寒少宇看他可爱情难自禁,箍了鸟儿拖到怀里,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参军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鸟儿啪啪拍他手背,“能别闹!我做正事儿呢!”
寒少宇叹了口气,“我就不该答应你夺这帅位,你看看你,你现在真有参军大人的风采,理都不理我这个夫君了。”
鸟儿一怔,斟酌片刻,拍了书册看他,寒少宇故意摆出落寞表情唉声叹气,鸟儿狡黠一笑,压了他脖颈吻他,颇有些讨好味道。
“神君大人今天这一巴掌,是袒护了你的鸟儿,也耍尽了神威元帅的威风,但是木头你想过没有,你同青丘交好这么些年,维持了这么多代的友好关系,或许就因这一巴掌彻底拍散了……鸟儿虽脸面薄,却也不是不懂大局,也不是不懂忍耐,更不是受不得半分委屈,你不必为我强出头,大战在即,还是不要招人记恨为妙。”
寒少宇叹了口气,伸手扯了鸟儿同他额头相抵,他素日是不掩同他亲密,却极少做过这样的动作,鸟儿有些惊诧,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拍散了也就拍散了吧,白九樱又不是白善,她也活不成白善,你知道‘物以类聚神以群分’,我当年同青丘白家交好,全因白善刚柔兼并,即使喜欢我,分寸也把握得当,后更是剃度三年化情了缘,我虽对她无非分之想,却也敬佩如此敢作敢为的女子。我同白善不是一路,却好歹有些聊头,同她兄妹相称,也算在这四海八荒多了个亲人,可白九樱不是白善,同青丘白家交好这么多代,若许多年的情分因这一巴掌拍散,那即是缘尽于此,我又何必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