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马的一听这话眉开眼笑,自让了位置,寒少宇还没挤上去,却有更多自荐的妖怪挤过来,只好安抚说他们太热情自个还有些事情,自明日开始,南郊和这里都会设征兵处,让他们有意向的自来报道,会有部下筛选,选上的自会留军听用。
那些仙怪都不傻,也知这么推搡下去没意义,说不定还会招他讨厌,便自散了,寒少宇穿过一干仙怪扯了大巫开始搜身,摸袖子摸前胸,甚至揭了他的斗笠翻找,可就是没见自家那只坏鸟。
“本君的鸟呢!”寒少宇冲大巫咆哮,看老神棍那副事不关己的王八蛋嘴脸就觉得很生气,
“你跟我装什么傻,本君去夺帅前恳求你照顾的鸟儿呢!本君的鸟呢!鸟呢!”
倒不是他心急焦虑有失体统,只是这只鸟儿,此前劣迹斑斑随便想想就可气,再加上素日最爱惜那一身好毛,如今被哮天犬咬成那副样子,有很大可能躲起来不见人,甚至飞走。
神棍眉角一抽,嘴角又一抽,开口就是奚落挤兑他的话:“你瞧你,抱着个大木盒子,装着个统帅样子,提到鸟儿就成了小孩子!”
“小孩子就小孩子!”寒少宇寻不到鸟儿掐死神棍的心都有,“你管我是统帅还是小孩子!我要我家的鸟儿!鸟儿不见了你要赔!”
“赔个粑粑给你!”神棍骂他,“鸟在你背后你这个傻货!你家鸟儿刚去找那窝凤凰玩儿了!跟你成了亲怎么你还不准人家走一走亲戚了!”
寒少宇喜上眉梢,决心不跟神棍那没良心的老王八蛋一般见识,迫不及待转身,果然鸟儿就在背后,还是那身青衣粉衫,只是后摆缺了老大一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
“鸟儿抱抱!”
鸟儿还未答应,便张了一只手抱个满怀,另一只手夹着大木盒子,这帅印让寒少宇觉得很累赘,如果没这玩意儿,他便可以双手箍了鸟儿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只属于鸟儿的暖暖体温透过衣料传来,不止身体,心中也暖烘烘一片。
“大鸟你是不是又想飞走?”寒少宇亲了口鸟儿耳畔问道,“你要是飞走,掘地三尺我也把你挖出来,不管要挖多久……”
“你属鼹鼠的?”鸟儿的声音清浅悦耳,带一点点戏谑,看来他已经过了掉毛最伤心的时期,寒少宇有点失落,因为鸟儿最伤心的时候,他没有在他身边陪着他。“你属蚯蚓的?神君大人,你这么黏着我可怎么好,若我有一天死了,你不是要伤心死了……”
寒少宇眉锋一蹙看鸟儿,“呸呸!童言无忌!不准乱说!”
“我权且一说,你权且一听。”
寒少宇摇头,“快点呸呸!快点说童言无忌!快点快点!”
鸟儿用好笑的目光看着他,仍旧不改戏谑的语气,“哎呀!神君大人你竟然信这个喔!”
“快点啊!你要急死我!”
鸟儿只好笑了笑,“好了,乖乖,我说你别催我,童言无忌行了吧!”
寒少宇翘眉,表情臭得要命,“童言无忌行了吧?你怎能说的如此没有诚意?呸呸在哪里?”
“还要呸……”看鸟儿表情真是想动手打他的冲动都有,被他死死盯着,一口气似又忍下了,“童言无忌……呸呸!”
鸟儿素日一定没做过随地吐口水这种粗俗举动,就啐了两口,寒少宇看他差点笑出声,最后憋笑抬手擦了鸟儿嘴角的口水,眉眼弯弯牵鸟儿回南郊睡大觉,一时心情好得不得了。
半路上鸟儿晃晃他的手,“夫君大人,刚刚在封帅台,我远远听见云上铛铛响,远远看你脚下金光攒动火星直冒,最后形成一条长翅膀的大蚯蚓,虽然有云障遮着,但你盯着那条大蚯蚓发了很久的呆,你在想什么呢?那东西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大蚯蚓?”
叹一口气,自摊上这只鸟儿开始,自个俊逸伟岸的飞龙形象,似乎在他这里没有丝毫威慑力,什么‘拉长身体没带壳的王八’,‘长翅膀的四爪长蛇’,‘鳄鱼’,‘蜥蜴’……直到今日的‘大蚯蚓’,总归是这类奇葩的比喻,总归不是飞龙就是了。
“那是应龙氏的图腾啊……”
“喔。”鸟儿碘着一张乖乖脸唇边挂笑,说出的话却气死神,“你上古的那些信众哦,怎么样,神君大人是不是特别失落,想曾经你的庙宇也横跨黄河长江流域,你的信众也遍布大江南北。”
“那些都是死物,我一点也不在乎。”寒少宇答,看鸟儿笑嘻嘻一脸淡然,在云上扯了他,拉近,“可你要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信众刚立起庙宇的那段时间,泥塑一塌糊涂我都不想承认自个有神庙的那段时间,有一晚下了好大雨,我骑黑风外出,听到啾啾鸟鸣,是不是你!”
鸟儿将头撇向一边,“自然不是我!我是爱你,也是跟过你一段时间,但我也是知冷热的,没道理豁出身体不爱惜去爱你!”
“这话说给旁人,绝对成功糊弄鬼。”
寒少宇干脆停了步子,箍了鸟儿下巴强迫他看他,鸟儿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倒是未躲闪,可唇边挂着微笑,越笑就越有问题。
“可惜我不是旁人,也绝对不信你那套说辞。一定是你对不对!你那时跟着我,下雨天在帐外鬼叫不让我安睡,知道我出来找你还躲起来,和以后的许多年一样怂,就躲在你能看见我,而我看不见你的地方,看我跟个傻子一样四处找你,刚刚也一样!”
“你才不是找我呢!”鸟儿道,“你那时候才不会找我!你有四公主爱你就够了,你管我躲起来,你管我淋雨,我是野鸟我没地方可去!你把我养大我离开害你哭是我不好我不对!可是我回来了你又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你管我雨天做什么!”
鸟儿推了他一把,夜色笼着一大片天,没有月光,只有几颗星星,寒少宇还是看见谈及过往,鸟儿清澈的眼睛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水光,他推了他一把,然后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用青衣袖摆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