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恶性一起恰逢处境不济,想故意逗逗鸟儿权作打击报复,谁知医官听这话眼神渐渐深邃,目光于他周身游走一圈,才双指夹了瓶药递来,转身欲走,想想又从袖里翻出一瓶。
寒少宇接了,不解,“这是何意?”
“送给表殿下内服补肾的。”医官挤眼答,“好用找我,我这儿还有。”
“……”
尴尬跟医官道谢,默默将两瓶药揣回袖里,寒少宇当时就在想,这算不算是他自个挖坑将自个埋了?
无语表亲凤族太过热情的档口,祭祀大典步入尾声,凤熙给了小东西一块彰显身份的玉牌腰挂,背面刻着一只凤凰,正面是篆书的“凤臣”两字。
正名仪式。
寒少宇记得这在麒麟族认祖归宗的大典上也有,不同于祭祀和受训时的勉为其难,小东西拿着那块玉牌十分郑重,看向他的方向眸光清澈明亮,嘴角微微一翘,寒少宇知晓这对他的意义,一展手臂,小东西从祭台上单手翻下被接个正着,寒少宇就那样不顾众多凤族人目光,搂紧自家小鸟亲了亲,独留台上老凤凰迎风凌乱。
“大庭广众就不能收敛些?”
老凤凰眼神传达如此讯息,寒少宇只当没看见,他家小鸟刚在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双腿早就软了,如今被他抱着一下子松懈下来,借着双手攀着他脖颈,两腿倚着他打颤,干脆打横抱起,小东西挣扎了两下,尝到舒服滋味,也就随他折腾。
这样子在场的凤族目光都落到他俩身上,小东西脸色一红,大半张脸藏在他怀里,寒少宇挑眉面不改色随他们看,凤熙无奈,向左右摆摆手,“拿张椅子拿张椅子。”
侍卫应了,端了椅子来,还识相送上一壶茶水,寒少宇箍着小东西坐在椅上,给他倒了杯茶水吹凉投喂,小东西捧着杯子一点点喝着,瞟凤熙一眼,看他还站在太阳底下主持大局口若悬河,嘚瑟一笑,又靠回寒少宇身上,抬手一压他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你累了就睡一会。”寒少宇道,“我抱着你,凤族不管什么仪式都又臭又长,按他们习惯还有得熬,闭眼睛睡一会,有什么事情我叫你。”
小东西的确累惨了,眼睛一闭很快沉沉睡去,白鸽羽卫给茶壶续了茶水,寒少宇再没喝的兴致。
凤熙在台上又站了一下午,其实祭祀大典早就结束,可他身为一族之长,还要借这机会教化族众,此时正拿小东西举例,教化族人姻缘天定不要歧视外族,还说因果相报,多做善事是有善报的。说这一茬的时候竟然拿他举例,说他年幼在麒麟城外捡了只小鸟,几番周折尘埃落定,谁想当年善举是捡了个眷侣回来。
寒少宇低头看小东西乖巧睡颜,指尖摩挲脸侧,手臂收得更紧,凤熙的说辞刚开始还有点意思,后来越扯越远,连他都要睡过去了,临近黄昏日落,天气凉爽下来,小东西睡醒了,大典也落幕散场。凤熙喝完一壶茶水后再次打起精神,让凰烈点了两个亲卫掌灯,带他俩绕过火凤神君,往凤凰岭走去。
穿过一片迷障树林,热度骤减,阴风不绝,两盏灯火引路,游荡在林中远看如同两团鬼火。
寒少宇来过凤族多次,从未来过这一带,如果不是小东西要认祖归宗,大概也不会想到凤族经历混战,还能将先祖遗冢保存下来。再想父亲当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心中便生出些愧疚,沮丧时手被握紧,热度自身旁红衣公子传来,寒少宇反握住他的手,不悦减了几分。
“你们留一盏灯在此等候,阿烈你拿一盏灯引路,二表兄,你确认要跟着进去么?”凤熙郑重问他,“这地界是葬我族先辈之地,是族中禁地,外人不得入,你入此地,意味着你要入我凤族,你确定想清楚了?”
“这没什么想不清楚的。”寒少宇道,“此事你没必要再问一遍,长兄如父,我哥哥一道帅旨已经将我许给阿臣了,入你凤族板上钉钉,下……下嫁阿臣板上钉钉,反正我脸皮厚,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小东西晃着他的手听这话非常开心,凤熙笑着赞了句“好一个厚脸皮的汉子”,抬手开启仙障,示意凰烈在前掌灯引路。
四人鱼贯入内,凤熙又将仙障封了,里头是另一片阴森树林,不过相比外头雾气更浓,阿烈的灯只能照亮周围两丈,再往外笼着浓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寒少宇不自觉将小东西牵牢,小东西侧眼奇怪看他。
“怎么了?”
“迷雾很浓,小心走散。”
“迷雾?”小东西语气更加奇怪,“这里哪儿来的迷雾?”
“你看不到?”
小东西未答,凤熙却笑了起来。
“是堂弟你守身如玉还是二表兄不举?”他道,“我以为你俩同床共枕这么久,该做的也都做了,没想到……”
剩下的调笑被寒少宇单手掐回肚子里,凤熙哑着嗓子讨饶半晌,寒少宇余光一瞄,小东西白皙如玉的耳垂红得可爱。
“这迷雾怎么回事儿?”
“为外人所设。”凤熙揉着脖子上的指印道,“此处是我祖辈安息之地,自然容不得半分叨扰,二表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大多鸟儿的仙瞳承袭父辈,你若问我缘由,这大概就是缘由……”
凰烈掌灯,引着他们向更深处去,迷雾之中隐隐有说话声,侧耳却听不清楚内容,就像是一群人在说悄悄话不想让旁人听见,又恶趣横生,放出一点儿声音勾引旁人听见。
寒少宇越想听清楚,就越听不清楚,越不想听,那声音却更响亮,却还是听不清楚,没走多远,便折磨不堪,捂着双耳咆哮一声“给本君闭嘴”,接着侧腰一痛,被什么东西打得正着。
“怎么了?”小东西见他捂着侧腰止步,满头大汗,忙扶着他问。
“哪个狗胆包天的,冲撞本君……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