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熙也觉得恶心的东西,那就一定恶心,走近看果不其然,不过相比恶心,寒少宇更觉得惊异,因为这条大蟒的肚子和肌肉里纠缠着无数紫色的头发丝一样的虫子,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蠕动,看着十分骇人。
“这什么?”
青鸟拿过逐月,用长剑一端挑起一团,晃了两下,寒少宇嘴角一抽,看着小东西那张俊脸没有说什么。
“邪虫。”凤熙答,“大表兄身体里的就是这东西。”
青鸟立刻明白过劲儿来,“这么说这条妖蟒也被那种箭矢射伤过?难不成他也被九黎部族的人盯上了?”
“我刚刚挖出了这个。”凤熙拿了根长戟,挑开一侧脏壁,底下赫然是一支羽箭,和射伤兄长的那支一模一样,不过只剩下箭头连着一小截箭杆,尾端的木茬烂的不像样,因为被酸液浸过,箭头已被腐蚀,看来这支残箭在大蟒腹中已有了一段日子,不过脏壁只有被划破的痕迹,相连的肌肉部分却没有伤口瘢痕,由此可以断定,这支箭是被吞入腹中,而不是被射入体内的。
凤熙用长戟在那处脏器又翻了一会儿,每一下动作都搅得空气中一股接一股的酸腐臭气,扛了一阵他终于罢手,长戟从脏器挑出来一块血糊糊臭烘烘的东西,用酒浇干净,赫然是一块被腐蚀过的木头残片,依稀可见上头似乎刻着些符文。
“二表兄你记不记得火狐狸那封书信里说,射此箭的弩机上就刻满了奇怪的符文?”
“你的意思是这条蟒在来到莫干山作妖前,很有可能碰上并袭击了一个拿着这种弩机和羽箭的人,一个九黎巫人?”
“正是如此。”凤熙点头,“另外我刚刚在划开这条蟒蛇腹部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儿。”
凤熙走了几步,用长戟挑开另一侧切口,给他们看切口之下的卵圆形物体,那东西被白色筋膜层层覆盖包裹,乍一看并不能看出什么,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条大蟒全身肌肉脏器几乎都被紫色的长虫缠绕浸润,唯独这个部位非常干净,连条虫影儿都看不到。
“这是……蛇胆!”
小东西也看出门道,接过凤熙的长戟小心挑开覆膜,那个部位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确是一枚卵圆形蛇胆,两端钝圆,表面光滑,整颗包裹在筋膜之内,泛着墨绿的光泽。
“而且是一颗两千年的蛇胆!”凤熙挑眉说道,“我处死这条蟒蛇的时候,徐公子本来想把尸体要回去扒皮抽筋的,他们这些世家就是有个收集异兽尸骸拿去炼丹炼法器的怪癖,这点你们应该也清楚,但这蛇是我处死的,他们虽然出过力,但没啥大用,我宁愿挖个坑把这东西埋了,也不要便宜这帮家伙,所以就借口此回跟天庭公务有关,天庭有规定此类妖物不得交由他人处置,把他和那些凡人打发回去了,还好咱们把这东西剖了,不然不是错过了这能救大表兄的宝贝?”
“你确定一定有效?”
寒少宇问了句,他可不想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给兄长服用,万一胡乱吃死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再说兄长现在靠着他的修为丹元吊命,医官也说是药三分毒,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瞎折腾。
“死马当活马医呗。”凤熙差天兵拿了个空酒坛来,塞进寒少宇怀里,“来,二表兄,这天儿这么闷热,咱们飞得再快也赶不上这东西腐臭的速度,接下来看你的,吐口水……”
口水?
虽然不懂这老凤凰要口水做什么,但他能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呸呸”两声朝那酒坛子里吐了些口水,没想到老凤凰翘眉一巴掌抽过来。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老凤凰又这么说,“吐口水,水!”
寒少宇翘眉怒目而视,“是口水啊!你自己说的!打我做什么!”
“水,不是让你吐口水!在这方面不是应龙和龙的构造差不多,肚子里不都有个部位可以蓄水,把你那水吐点出来,然后把这个蛇胆装进去,你再哈口仙气给他冻了保鲜,我这样说你明白没有?”
寒少宇气得想抽他,心说你娘的你不早说不说清楚,什么吐口水,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
可他来此没蓄水,四周一瞟买来的酒倒是还有大半坛,于是拿来,将蛇胆小心割下泡进去,哈了口仙气凝冻成冰,又封了口,小东西抱着冰凉,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撒气般拍了几下他的腮帮子。
“这么好用也不早点说,就能冰酒来喝了!”
寒少宇在心里飞了小东西一个白眼,心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喝冰酒,没想到这一茬也怪我,夫君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先有徐庄主给的丹药,现在又有了这颗蛇胆,这趟没白走,大表兄真是天佑,命不该绝。”
寒少宇舒了口气,嘱咐凤熙吐口火将那蟒蛇的尸体烧了,凤熙正要动手,云里却传来狗吠,二郎神带着哮天犬从空中落下来,那狗的脑袋上好像受了伤,用白布包着,还扎了个颇大的蝴蝶结。
“辛苦二位神君了,玉帝和帝君有令,让我将这异变的妖蟒尸身带回仔细查看,此既与九黎有关,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寒少宇眯眼瞧那条冲小东西乱吠的狗,抬脚把他踢开,瞥二郎真君一眼,拖了小东西便走,只留凤熙去与灌口二郎客套。
小东西原本被那天狗吓了一跳,这会儿回头去看二郎神,又看他,眨了眨眼。
“总感觉气氛不对。”他道,“木头你和他是有仇?”
“向来不对付罢了!”寒少宇道,“你堂兄同他也不对付,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凤凰生就一张笑脸皮,再不对付也总能和杨二郎说上两句,至于我……我是客套也懒得跟他客套,他那条废狗尤其讨厌,特别讨厌,简直狗仗人势。”
青木臣被他揽着腰直走到看不见杨二郎的地方才停下,抬头寒少宇脸色还是很臭,也不清楚他是有什么看不过眼,也懒得管,干脆推了他一把将他顶在树上,单手箍了他的脖子,直接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