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还说,捕鼠后取鬃,本来是不用杀死鼠的,而休养数月,鼠身上的火鬃又会重新长出来。可这种火鬃鼠的性格脾气都十分暴躁,捕捉时就会张口咬人,又行动敏捷,而被咬伤虽然伤口很小并不致命,可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像被火焰灼烧般痛苦。
以前还有凡人到西荒捕鼠,尝试带回家繁殖饲养的,可火鬃鼠脾气很刚烈,没养几天就自己啃破肚皮肠穿肚烂身亡,再加上捕捉时的危险和伤口疼痛,捕鼠者被折磨得不清,久而久之就对这鼠又爱又恨。捕捉之后,当场摔死,然后取鬃。本以为取鬃后织作成衣一切到此为止,可谁又能想到,这种火鬃从鼠身落下,便刚硬如针不好织作,好不容易有个奇才寻了几个偏方想浸泡几天将鬃泡软,谁知鬃还未软,又自燃成灰。
凡人从出现在这世上起,便擅于征服,小到鸡鸭大到猛兽,甚至到许多神族……
寒少宇记得君上还未飞升时在下界有个叫“昌意”的儿子,在他的后嗣中,出了一位有名的贤君叫做“重华”,也就是帝舜,帝舜在位的某年,封了个叫做“董父”的人为豢龙氏,专门为他驯养飞龙,这个董父也有些本事,竟然将龙研究的十分透彻,而他喜欢龙,龙也喜欢他,所以往日生活,常常有龙飞在他身边陪伴,帝舜喜欢有本事的人,自然也十分器重他。
只是董父的后嗣运途就没有先祖那样平顺。
到了夏朝,出了个史上暴君叫做桀,桀曾杀害了史上第一位名相,这个名相叫做关龙逢,也就是豢龙逢,他这一生辅佐了发和桀两代夏朝的君主,最后却因为直言进谏被暴桀处死,死的那年93岁,倒是也算长寿之人。
后来到了夏,夏朝的皇帝孔甲不知怎么得到了一雄一雌两条龙,不过主要给他拉车,他并不会养,听说有个叫做‘刘累’的百姓,曾经跟着豢龙氏学过养龙,就将刘累召入宫中专职为他养龙,给刘累赐姓‘御龙氏’,待遇规格甚至超过帝舜对董父。而这个刘累,也就是后来御龙堂的刘姓始祖。
不过凡人所谓的“征服豢养”,在寒少宇看来不过是肆意浪费生命罢了。龙是神族,不像那些凶兽猛禽易于饲弄,而历史上的刘累也确实担不起“御龙氏”这样的名号,他的养龙技术并不精良,很快那只雌龙就死了,害怕孔甲生气,他就取了雌龙肉细细烹调,将龙肉端给孔甲吃,孔甲吃时并不知晓那是龙肉,吃过觉得滋味十分鲜美,又向刘累索要,才发现雌龙死了,为此大发雷霆,刘累看到势头不对慌忙跑了,孔甲四处寻不到他,没办法,又招了一个叫做师门的人为他养那条剩下的雄龙。这个师门养龙的技术很高,把雄龙养的不错,而师门之后,古籍鲜少有记载养龙者,大概是养龙的技术就此失传了……
提起那件避火服妖道有些得意,大概也是认定有那衣袍加身,他和凤熙并不能将他怎么样,便大肆谈起早年在西荒大肆捕杀火鬃鼠一事,还说得很详细血腥,他说他甚至还将剩下的鼠都剥皮烹调来吃,试了百余种烹调的方式和调料,最后终于找到一种滋味最好的,而吃过鼠肉,他竟然发现身体日益强健,甚至有千斤的力气。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四处寻觅珍奇野物来吃食进补,而无一例外都有些神奇的效力。
“那到了青丘为什么改吸血了?”凤熙又问,“吸血就算了,为什么要把狐狸的毛皮剥下来,用树干撑着晒干挂在树梢又是什么意思?”
提及此事,妖道叹了口气,竟然露出十分惋惜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那些狐狸实在太臭了!”他道,“我本来想将他吃了,结果发现狐骚味太重,只好先喝了血,又看皮子不错,想着晒干了拿走,也许到凡界还能换俩小钱,我尝试着在他脖颈上切了条肉烹饪,可随身香料都用光了,还是去不掉狐骚,烹肉的工夫,皮子也晒过头又硬又干,毛也秃了不少,这肯定是不能换钱了,也就只喝了血走了……”
当时看那小狐狸尸体,也只注意到它被吸干血又被剥了皮,却没有注意它创口少了条肉。可能也是心急为半血狐狸找证据翻案,也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都认为是半血狐狸之前犯的几桩惨案太骇人听闻,有人模仿他犯案,顺便栽赃嫁祸。
说来好笑,如此曲折的本因,竟然只是基于口腹之欲。
“我觉得你们肯定好吃……”那妖道是真入了魔,看着一龙一凤,竟然舔了舔嘴唇,眼神有些疯狂,“就是不知道肉会不会太老,我吃过一些龙肉,是一条破壳不久的小龙的,虽然没什么修为,但是做汤羹味道不错,当时放了不少香料,那味道醇厚……”
凤熙随他话半眯起眼睛,寒少宇从那张冒着火焰的鸟脸上窥出鄙夷神色,妖道所述大概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笑话,寒少宇觉得这家伙一定是疯了,才能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浑话。
“吃了我们?”想想就觉得好笑,寒少宇将身体盘起,居高临下问那道人,“凭你?你有什么能耐能吃了我们?”
“你们要联手自然不可能……”那妖道真是疯了,目光从他的龙角一直挪到龙尾,舔了舔嘴唇,似乎很满意他这身肉,“但是论单打独斗的话,我还是有些胜算的,就是不知你们敢不敢试试。”
“有什么不敢!”
寒少宇答的爽快,冲凤熙一挤眼,凤熙了然,微微颔首,于是他运气仙力蓝光一现,原本硕大盘踞的白色飞龙消失了,尘埃降下来的时候,取而代之的只有白袍蓝瞳的男人。
凤熙也化了形,就站在妖道身后,妖道对他们的转变并没有很惊诧,这也难怪,按他说法他吃过不少神族,那或许其中就已经有化了形的。
“那个样子有些恃强凌弱。”寒少宇笑道,“这个样子才比较公平,对我这样,你还有口腹之欲吗?如果没有,你现在就可以走掉,还能捡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