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龙渊剑点在了如来的眉心。
咔——
细微的碎裂声传来。
李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长剑仿佛触碰到了世间最为坚硬的事物，裂痕如同浪潮，自剑尖迅速向后蔓延，直到这份力量传递到李修的手指。
手指撕裂，骨骼折断，再往后手腕呈现不正常的扭曲。
李修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直到他与如来对视，他看到了悲悯，看到了无奈，更看到了……
绝对的否定。
否定李修……不，不仅是李修。
如来是否定这片战场所有人的战力，意志，以及信念。
“你们不可能赢的。”
如来轻轻擦拭去眉心一点不存在的灰尘，随手按在李修的胸口。
轰——
李修如同陨石坠落，落进下方的城市中，直到在地面砸下一个近百米深的大坑。
同一时间，盘古的巨斧从天而降，朝着如来的后脑劈砍过来。
与之前一模一样，巨斧在触碰到如来的瞬间，顷刻间就崩碎，化为无数细密碎屑，随风而散。
盘古发出一声战吼，双拳紧握，爆发出一连串的连打。
一瞬间，数百万计裹挟混沌之力的铁拳，打向如来的身躯。
他不是没看到之前的一幕，正是因为看到了，盘古才必须以身试险，将如来当前施展的能力细节试探出来。
“没用的。”
对于盘古落下的拳头，如来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天地间，一缕缕细微的神明之力在他指尖凝聚，然后，轻轻点在了前方。
盘古的拳头骤然崩裂，连带身躯出现了一条条深可见骨的裂痕，不仅是肉身，就连他的灵魂也遭受了重创。
一顶帽子自远方旋转飞来，以一种搞笑漫画的方式，接住盘古，并把他「吃」到帽子里面。
另一边，撒旦扯下领口丝巾，丝巾迎风变长，成为一个大斗篷，被他丢在空中，斗篷下面凭空多了一个高大身影。
撒旦猛地把斗篷一掀开，之前差点碎裂的盘古正在其中。
“谢谢。”
盘古真诚道谢。
之前的那一下，他真的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就在他的拳头触碰到如来手指的刹那，盘古看到了……
神明！
近在咫尺！
盘古猛地扭过头，看向站在空中的如来，低声说：“我们……似乎做了一个糟糕的决定。”
轰隆。
一座倒塌的楼宇被掀飞，李修自深坑中走了出来，手中细微光辉闪过，碎裂的七星龙渊剑送回地狱中修复，转而召唤出止杀枪。
如来瞥了眼他手中的枪，声音愈发冷清：“没用的。你以为，哲学框架与神明之力的完美平衡是为了保护我？
你错了，李修，平衡是为了让我实现对神明之力的完美操控，是为了保护你们。
放弃吧，这是最后的机会，再打下去……”
如来的视线扫视一周，与战场每一个人对视。
“你们会死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战场，令所有人陷入沉默。如来不是在恐吓，他也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是在叙述，战斗这个选项背后所带来的结局。
……
群体潜意识海洋。
林依白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幕。
伴随希望号的全力一击，赤红色的死光射线的确打碎了金色水母在外围的壁垒，暴露出核心处的纯白花朵。
只要击碎它，就能彻底击碎如来的哲学框架。
就在她准备再次发射时，天空中的「阳光」亮度骤然提升，一一缕缕神明之力从天而降，宛若天火，落在了金色水母身上。
火焰灼烧它们的身躯，将它们变得无比巨大。
它们不再满足于逡巡在核心区域，向外飞去，巨大水母下方的一条条丝线垂下，精准刺入每一个伪人后脑勺。
“这是在做什么？”
林依白无法理解。
雨宫莲神色无比的严峻，透过人格面具的能力，他看到了真相：
“它们在通过潜意识反向污染生活在现实中的人类！”
神明降临，需要现实世界创建足够多的神国。
神国的创建，需要更多的圣徒。
但圣徒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转化，以神明定下的规则，必须要人们发自内心的渴望，才能够转变为圣徒——就像当初林依白做的一样。
让人们发自内心的渴望……从现实世界引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利用群体潜意识海洋就不同了。
林依白在担任神明代理人时，没有利用群体潜意识海洋的力量。
一方面是她不会，另一方面，当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木讷的机械，只是本能的完成神明的任务。
可是如来为了搭建哲学框架，利用了群体潜意识海洋，也将神明的力量引入其中。
当这两者实现完美平衡时，两者互相制约，局限在一定范围内。
但刚才林依白的一记死光射线，打破了这份平衡。
神明会本能的扩散、侵蚀。
“……神明的呢喃会随着潜意识上浮，逆向传递到普通人的意识当中，人们会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的接受神明，甚至以为是自己作出的决策！”
雨宫莲语气中满是急迫
这样下去，不需要多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全身心的信奉神明，成为一名名圣徒，当这个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就是新的神国！
神明会加速降临！
……
“以当前的进程，最多六分二十一秒，全世界就会完成灵魂升维。”伏羲说。
他们真的错做了吗？
事实上，这并不能算是错误。
如果他们没有来到群体潜意识海洋，如果林依白没有成为舰长，发射死光射线。
按照之前的进程，众人会在不久后，被覆盖在身上的暗能量杀死，李修、盘古等人，也会因为力竭失去战斗力。
一样的结局。
就像伏羲之前所说，面对无限能源的如来，他们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但是……
“突破口、变数，并不是一定优于现在，就如同你所追求的「未来」。”
如来缓缓飘上高空，俯视李修。
“你可能是在主动走向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