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威远的肩头的伤深可见骨,鲜血淋漓,他顾不上看自己的伤口,连忙挣扎着去看无忧。
无忧长发披垂脸色惨白,已经晕了过去,红月独眼的魔力伤了她的心神。宁威远摸了摸无忧的脉搏,见无性命之忧,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战子墨骑着白骨黑豹,落到了他们面前,大黑豹碧绿的双眸阴森地盯着宁威远。
宁威远看着战子墨说道,“朕认识你,那晚在小西坡,是你将兰若抱回来的。”
提到了兰若,战子墨僵尸一般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不准你提兰若,兰若如今魂飞魄散,都怪你!如果不是战青竹......”
战子墨的声音沙嘎如骨头在砂砾上拖行。
宁威远沉默了,自己和兰若青梅竹马,奈何这人世太多的身不由已。
他向战子墨拱手行了一礼,“谢谢你,要不是你砍我一刀,我肯定被幻象迷惑了。”
战子墨冷冷地道,“这也是那红月独眼多事,他的灵力摧毁你和无忧绰绰有余。只是他天生就喜欢蛊惑人心,设下了这个幻象,去赌你的心。你既然破了幻象,他只得愿赌服输。”
宁威远心有余悸,他知道如果不是战子墨这一刀,自己肯定沉迷于幻象不能自拔。
幻象中的安安,一颦一笑栩栩如生,触手软玉温香,自己仿佛可以听得到她的心跳声!如果不是那巨疼,自己肯定会听从那魅惑的声音,放开无忧的手,舍弃她,换回自己的安安。
人都是自私的。
战子墨沙哑的声音响起,“这对于你是个无解的死局,红月独眼用心太过恶毒。如果有下次,你还是离红月独眼远一点。”
宁威远思忖良久,苍白着脸问战子墨,“如果朕屈从于幻象,松开了无忧的手放弃她,会怎样?”
“红月独眼地狱幻象,本就是丑恶的人心所幻化,如果你选择了屈从于他,死后必坠入地狱追随于他。”
战子墨有点可怜宁威远,也可怜自己,当初自己也没能逃脱红月独眼的幻象。
战子墨抱起了晕过去的无忧,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宁威远,“你离无忧远一点。”
说完他催动黑豹,腾空而去。
藏书阁里恢复了寂静,头顶的璀璨银河依然闪耀,仿佛刚才那凶险的一幕,只是一个梦罢了。
宁威远站在那里,扯碎了衣襟裹住了肩膀的伤口,想离开藏书阁。他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根白玉簪。
是那小仙女头上戴的,他握到了手里,打算带回去还给她。突然他头脑里响起了一个炸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忽略了。
他张开了手,看着那支白玉簪子,那居然是安安的通灵簪!宁威远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里很多的画面不停地闪现。
宁威远的头要炸掉了,安安凝视着他,无忧凝视着他,他痛苦地大喊了起来。
如果他的猜想是对的,刚才红月独眼那个恶毒的人心赌局,没有战子墨那当头一刀,已经诛了自己的心。
藏书阁里,疾风骤起,半空中出现了几个阴森森的老魂灵。
宁威远呆呆地站在大殿中间失魂落魄,没有一点反应。
“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战家的西陵神殿居然来了一个宁家大活人!”战殿主狞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小西坡上可是吊死了好多战家儿郎!”一个神殿护法愤怒地说道。
“太好了,这次可的好好折磨他,好好的神族居然被一个凡人家族灭了门!”大殿里七嘴八舌,一片声讨之声。
宁威远的长发披散在脸颊两侧,手里紧紧地握住那支白玉簪,巨大的愧疚占据了他的心神。
半空中一个护法一掌打在了他身上,宁威远趔趄了一下,喷了一口血。
但他依然不还手,他的心好疼。
一个护法喊了起来,“小子,你倒是还手啊,再不还手你就被我们打死了!”
宁威远依然呆呆地摇晃着身体,鲜血染红了衣袍,整个人魔怔了,对袭来的刀剑不避不让。
一个巨大的光球击向了他,这一击力道太大,发力的魂灵显然想一举要了宁威远的命。
不料半空中却有人击了一掌,将巨大的光球打飞了出去。
“好你个守阁魂灵,你居然敢阻拦护法!”一个护法怒喝道。
“无忧进阁的时候嘱咐老奴,务必保护这个凡人周全,尊上吩咐,老奴不敢不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哪个尊上?无忧一个肉身凡胎,如何能是尊上?!”一个护法讥讽地说道。
“这个老奴不知,藏书阁门口有块试灵石,各位都是知道!你们经过那里,上面出现什么,老奴就称呼什么!”守阁魂灵说道。
守阁魂灵虽然身份低微,但却拥有无比强大的灵力,不然也不会将藏书阁这么一个重要的所在交给他守卫。
“那本尊上命令你不要插手此事,你可听?”君离尊上也出现在了大殿里。
守阁魂灵沉默了。
君离尊上紫色的双眸里都是怒火,战家和宁家的血海深仇,一定要血流成河才得解脱。
他手中镶金嵌玉的长剑,龙吟一声,直向宁威远刺去。
宁威远身旁飘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快如闪电,用手中的长剑挡住了君离尊上的这一击。
大家都愣住了,居然有人敢阻拦君离尊上!西陵神殿等级森严。
“冤有头,债有主,大家明明知道当年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战青竹!只见他一声墨绿长袍,袍袖间绣着一支绿色秀竹,很是仙风道骨。
“父债子还!天公地道!”四个神殿护法一起喊了起来。
“他的儿子,花卷儿命中注定会成为大正和西陵之主,大家也不看这个面子吗?今天藏书阁的红月独眼幻象得解,也是多亏了他!”战青竹看向了君离尊上。
君离尊上,沉吟了半响,冷冷地一挥袍袖,消失在半空中。
其他魂灵见此情形,虽是很不甘心,但也没办法,气的跺脚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战青竹看着瘫坐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宁威远,脸上出现了悲悯之色。
“我送你回大正吧。”他温和地说道。
“您是?”宁威远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是无忧的师傅战青竹。”
“你是无忧的师傅?”宁威远一把抓住了战青竹的衣袖,“师傅!求求你,将安安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