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掀开了车帘,虽然是下午,但冬天的白天短,阳光已经很是薄凉。
原来抱着孩子乞讨的妇人早不知去了那儿,安安怅然若失。
送宁智深回了秦王府,安安回头对珠儿说,我们去同福酒馆找老顾去喝酒吧。
酒馆大堂冷冷清清,安安正自诧异,老顾一挑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汉子。
老顾回头警惕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大街,将酒馆的大门关上。
酒馆里的众人立刻掩上了口鼻,老顾和那汉子身上散发的味道,险些将大家伙儿熏晕过去。
安安立刻就明白,老顾刚才是去干他的老营生去了。她苦笑了起来。躺在棺材夹层里的滋味可不好受。看这汉子人高马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夹层的。
老顾的脸色不好,原本同宿卫军中的内应计划好了今天。
他们这一行出殡的队伍,抬着棺材浩浩荡荡地到了城门附近,眼尖的老顾突然看到城门头上挂出的撤退信号。
这一队出殡的人,只得在街口右拐,折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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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趴在酒馆的方桌上,看着手里的一本医书,身后突然有一个人用蹩脚的汉话说道:“”你真美,很像我家乡的神仙雕像!”
安安心里暗自发笑,这种搭讪的方式也太蹩脚了吧。
她回头看到那个虬髯汉子,披散着湿淋淋、微曲的长发,站在自己身后。这人刚去洗了澡。
安安请他坐下来喝酒,那壮汉豪迈地坐到了方桌的另一侧。
壮汉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方觉得寒气去了些,想来今天在棺材里冻得够呛。
他仔细地打量着安安。由衷地赞叹道:“姑娘,难道你真的是大雪山的仙女吗?”、
安安合上了医书,说道,“请问好汉贵姓大名?你们家乡在哪里啊?”
那壮汉一抱拳说道,“我叫巴雅尔,漠北人氏,我的家乡在力布雪山脚下。请问姑娘?”
原来这个人就是朝廷通缉的漠北国三王子巴雅尔。安安心里有点担心,老顾这单生意有点难做。今天她出城门的时候,就觉得关卡检查比以前严了好多。
“我是赵安安。”安安微笑着说道,“你的家乡肯定很美!”
安安现代去过西藏地区,那里的雪山美得惊人。碧蓝的天空,连绵洁白的雪山,蓝宝石一样的湖泊,让人心胸顿开。
“是啊!”巴雅儿眉飞色舞起来,果然人人都说家乡好。
“力布神山最是灵验,去那里转湖,可以获得无量功德,舍弃痛苦。小仙女如果有缘,不妨去我们那里朝拜神山!”巴雅尔诚心诚意的说道。
安安道了谢,好奇地说道,“你们那里的仙女住在大雪山里吗?”
“是啊,夏季才能进入力布雪山,只有最勇猛的勇士才能爬到雪山顶,朝拜那里巨大的神仙雕像!”两个人一人一碗酒,一饮而尽。
“那里的仙女都长得我这样吗?”
“有一尊特别的像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都以为仙女下凡了。”巴雅尔爽朗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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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安又经过了那个路口,这次她看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还坐在那里乞讨。
珠儿想着自己去给她点钱,安安却坚持要亲自去。
安安走到了那妇人面前,在她面前的破瓷碗里放了一块碎银子。那妇人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安安,激动地连连称谢。
那孩子,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光景,不知得了什么疾病,头大如斗,眼睛只余下一道缝。这么大冷天,破棉袄上都是洞。
安安看着觉得心酸,不由蹲下去,用手抚摸孩子额头,好烫手!“他发烧了,这是我的名帖,你拿着到医药惠民总局去找我。”
那妇人看了安安一眼,敷衍地接过名帖,嘴里还在道着谢。
那孩子昏迷中,小手却拉住安安的衣袖不肯放。
“这孩子也是烧糊涂了,去拉扯贵人的衣裳,不好意思啊!”那妇人利索地打落了孩子的手,孩子咿咿呀呀地大哭起来,含混不清地喊着要妈妈。
安安心疼得皱起了眉毛,看着那妇人雪白细嫩的脖颈,看着她一点老茧也没有的双手,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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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在惠民局坐堂开药方,一直忙到天要黑了,突然想起那个妇人并没有带孩子来看病,心里又是诧异又是愤怒,没有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妈妈。
安安坐着马车来到了路口,天已经黑了,一个行人也没有,路上的积雪泛着冰冷的光。
安安叹了口气,身旁的珠儿劝道:“青叶去打听过了,这妇人经常来这一带乞讨,只是她抱的孩子经常换来换去的。”
安安听了更加忧愁了,心里想着上次怎么不把那妇人拦住,带回惠民堂细细盘问下。
青叶狠狠地剜了珠儿一眼,你就不能等明天查明白再禀告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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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安安换了男装,和老顾一起去了丐帮总部。老顾和丐帮的黄帮主颇有一些交情。
出人意外,丐帮总部在一所清幽的别墅里,庭院里巨大的罗汉松盆景,在皑皑白雪中,绿意盎然,很有些意境。
黄帮主听完老顾说的情况,找来了帮中的掌鉢长老问询。
掌鉢长老问了地点,很准确地说了人名。丐帮中地盘的划分很明确,任何人越界乞讨,一定会被打的手断脚断。
一个衣着齐整的妇人妖娆地走上了大堂,安安一愣神,差点没认出,这就是那要饭妇人。
安安冲上去一把抓住她,孩子呢?那大头孩子呢?
那妇人见一个帅哥突然冲上来,问什么孩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掌鉢长老解释道:“你这两天抱的那个大头孩子呢?”
“自然是还给人家了啊。那又不是我的孩子。”那妇人依然不明白。
安安急怒攻心,啪地一声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你这恶毒妇人,天天抱着孩子去要饭,你这是拿孩子当道具吗?那孩子病的就要死了!”
掌鉢长老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那孩子呢?”黄帮主威严地问道。
“那是我从育婴堂租来的。”那妇人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着,这才看出来,安安就是那豪阔施舍的女子。
“哪家育婴堂?!”安安身上杀意大盛,长发飘拂,眼眸渐渐散发出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