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河皓月。
白无忧在花芸玥的‘喂食’下,依旧躺在大床上,盖好了金丝锦衾,倒也舒服。
只是白无忧倒是想念起白宸等人来,眨巴着眼睛。
“在想什么呢?”花芸玥看着一脸认真肃穆的白无忧,道。
见没搭理她,又轻爬上大床,将白无忧压在身下,魅惑道:“是不是……想家了?”
白无忧嗯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花芸玥身上,一袭青衣,将丰盈的身材体现得几分般的别样韵味。
“家住何处?”花芸玥红唇轻启,在白无忧耳边轻吹热气道。白无忧想了想,道:“京中!”花芸玥有些怔了怔,又问道:“那……夫君怎会……入了江湖?”她倒是单纯的以为这是哪里的富家公子,便将其带回来了(那宁清风和谷匀也没告诉她,说的是金千两,换一颗头颅!),她三合作,却又半道变卦……她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借刀杀人后反而过河拆桥,只能有自己的打算……
“江湖、江湖……”花芸玥坐起身,陷入无限沉思中。
白无忧也开启了思考:自己或是没有结束,或许就不会来到这样的世界……或许还在教着书……成个小家……或许,没带白宸他们出来闯荡,或许就能带着他们回到京中,就不会有今天的这种事儿了,或许……世间本就不存在什么或许,既然选择了,就得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没多久,白无忧这才悄然入梦,平和的呼吸却也是将花芸玥从沉思中拉出,望着那已经熟睡的少年,这才又笑了笑,靠在白无忧胸前,轻声道:“夫君既然是要闯荡江湖……妾身自当好好追随一番……”
次日,天刚蒙蒙亮,白无忧就感觉胸口有些难受,真开眼,却是只见花芸玥靠在自己胸口上,心想:这妮子莫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尽是些胡思乱想,动了动手指头,倒也勉强能动了!
这又轻轻起身,将花芸玥的头托起,又放在金丝被上,整理一番,这才悄然从窗口中翻出,只是一落地,却又听到花芸玥有些责怪的声音:“夫君若是想出去……何必走窗呢……搞得你我夫妻二人……这么生分呢?”
白无忧额头冒起一股冷汗,编道:“玥姑娘如此好客……在下……只是出来做个早操?!”这话说的,自己都差点信了!
于是,只能在花芸玥的注视下,做个了广播体操!
“夫君……这是想去哪儿呀?”花芸玥倚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疑惑,道。
“我……去如厕!”白无忧再次装作肚子疼的模样,道。
“要不……妾身陪夫君一块儿去吧!”花芸玥有些俏皮,说完又是咯咯咯的笑着。
白无忧只感觉一阵头晕,便又加快步伐向外头冲去,没感觉花芸玥追来,这才放心跑路。
弯弯绕绕走了好久好久,这才停下,回头望一眼,也没看到花芸玥,这才呼吸急促的坐在青色台阶上。
短短休息片刻,只得站起身,又快速向外头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觉得四周有些熟悉,一看,这不是那两要杀自己的老头决战的青丘亭吗?怎么又绕到这里来了?不管了,总之是跑出来了!话说那白宸他们呢?人也没看到,只能是在附近找找看了。
于是又急忙在竹林中寻找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却是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嘿……奇了怪了!”白无忧气喘吁吁的靠在一根竹子上,道,“莫不是,他们找不到自己,就去更远的地方了?”说到这里,就又只能急急忙忙的辨了个大致方向(胡乱走,反正也是没有舆图!),就朝着自己大概认为是对的方向再次赶去。
已是正午时分,白无忧这才出了竹林,竟在不远处发现了几处房屋,一望无际,倒也有些像平原!
白无忧终于长呼一口气,道:“天不亡我,老天,终于找到有人家了!”说完,又再次沿着那泥泞小路,向那小村落赶了过去。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那村口,立住,望了望那村头上又破又烂的牌匾,勉强能看到三个字:平溪村!
田间,几十人在耕作着,好一副农忙的景象。
“哎,先生,可有些水?”白无忧站在田头,朝着一名正在插秧的男子,道。
那男子直起身,望向白无忧,道:“何人?”白无忧指了指自己,道:“今日从山林中跑出来,却又迷路了的,赶了半日,口渴万分,想向先生讨碗水喝!”
男子也是呵呵一笑,道:“俺去学堂学过些字,先生就不要打趣我了,俺给你倒一碗!”说罢,从全是泥巴的田里走到路上,到了一棵大树下,端了一坛子水,又觉得手脏,又去田边洗了个手,再返回原处,还觉得不行,在身上的麻衣上擦了擦手,这才满意,接着给白无忧倒了碗水。
白无忧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大碗,还是不解渴,那男子又倒上一碗,连饮两碗,这才作罢。
“小先生是从哪里来的?”那男子也是憨笑着坐在一旁,道。“京中!”白无忧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答道。
那男子也是挠了挠头,思索片刻,终于,才尴尬的笑了笑,道:“莫不是……京城?”白无忧淡然一笑,道:“是的!不过,我是来闯江湖的!”那男子也是憨憨的笑了笑,道:“俺……去年也曾跟俺娘说……俺娘说那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俺娘没同意,这就又回来种田来了!”听着这些话,白无忧也是觉得有理: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回想到自己身上,却又觉得有些尴尬。
见着白无忧一脸怪异的表情,那男子也是急忙转移话题:“小先生。这江湖莫不是真有那么好?”
不料这一句话,又朝着白无忧狠狠一击。白无忧只能尬笑,只能身心不一的讲了句:“入江湖易,出江湖难,人处江湖,哪有那么好,再者说了,我的朋友,都不见了……”那男子也是抓了抓头,(那小先生父母肯定也是江湖中人,肯定是为了躲避追杀,这才把小先生丢下,双双引仇人同归于尽罢了)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愈发不会聊天,只能道:“小先生,这……戳了你的痛处还望见谅!”白无忧若是能听到他心里想的,肯定是会惊奇古人都是会这般幻想的吗?也对,是自己没把事情说清楚。可是,这话也不能说清楚,万一事情闹大,自己遭殃不说,还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见白无忧沉思状,那男子只能乖乖闭嘴,没再说什么。
“哦,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些事……”白无忧也是讪笑,道。
不一会儿,一名老妇人提着个篮子走到那棵大树下,道:“王树,吃饭了!”那叫王树的男子应声,接过那篮子。
而那老妇人,也注意到了白无忧,细细打量一番,道:“哪家的小公子,竟是跑到这里来了?”王树只能拉着母亲在一旁交代一番,那老妇人也点了点头。待到母子二人话毕,那老妇人也是坐在一旁,道:“我儿说话嘴笨,还请小公子莫要责怪!”“没有的事儿!”白无忧也是摆了摆手,道。
“小公子可是要去寻亲……”那老妇人给白无忧递了块烙饼,道。白无忧却是没接,道:“那六人,算是我的仆……朋友!白宸他们……只是前天入了林,我被人带走,回来时,找不到那些人了……”
那老妇人依旧递着饼子,白无忧也不好拒绝,顺势接下。
老妇人这才慈祥的笑了笑,道:“那竹林中,虫兽颇多……听村里的小三子说,他前些日子入过林子……看见过大虫吃人哩……他回到村子后,都病了好些天,这前不久,才下的了地……”
王树也是怕再戳的白无忧痛上,万一小三子说的大虫吃的,就是人家的朋友,也说不定,这才急忙开口道:“小先生,俺娘亲就是唠叨……”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话,就被那老妇人揪起耳朵:“没大没小……还敢嫌弃娘来了……”王树被揪得生疼,连连喊的救命!这一下,又更狠了。
不多时,闹剧结束。老妇人这才恢复一脸正色,道:“小公子今龄几何?可有成家?”被这么一问,白无忧却是沉默住了……曾几何时,糟老头子也骂过他不着家,不如娶个村头的姑娘一起过日子。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所以又怼了回去!那糟老头子也只得作罢。
思索一阵,道:“今年方才十二,还远的哩!”那妇人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不过嘛,成婚得趁早,可别像我家这娃儿,到现在,一个乖孙儿也抱不成!”说罢,又做悲伤状。
那王树也是好一顿抓耳挠腮,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午饭也吃了,白无忧只得东摸摸,西找找……过了好久,这才从怀里找出一枚玉佩,道:“多谢王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什么难处,可来京中找我,或是报我姓名!”
那老妇人百般推辞,无奈,只能收下,还将头顶的草帽摘下,戴给白无忧,道:“小公子之恩,无以为报……”刚想拉着王树磕头,却是被白无忧掺住,道:“夫人休要折煞我也……二位既然愿意给我水喝,还允我吃的,已同救命之恩,在下一无钱财,二无银两……”随后,鞠躬,继续前行!
“在下洛辰,亦可叫我江湖之名,白无忧!再见了!”
白无忧走远,二人这才拿起玉佩细细打量着:那老妇人也提起玉佩,放在太阳底下,道:“这怕是遇着贵人哩……一顿饭,竟换了天大的富贵!树儿,你不是说村头的张寡妇你喜欢吗?娘今儿晚上,给你说媒去,说不定来年,就抱个大胖孙子!”那王树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道:“娘,你怎能这样说……”
话未说完,却是见着两位身着不凡的白袍男子跑了过来,正是之前的白宸和白鸿,见到老妇人,这才作揖:“夫人可曾见那一名年纪十二岁的少年?”那老妇人见状,却是心一狠,道:“官爷莫不是要抓人?不曾见得!”白宸有些无语,自己远远的就瞥见公子的玉佩,这怎么自己到这里却是没见过了?于是又耐心问道:“夫人可允在下看一看那玉佩?”老妇人想通:这官兵定是公子的仇人,想必是来追杀公子的!索性就装聋作哑:“谁……什么玉佩?”白宸听的有些气愤,刚要运功,却是被白鸿拦住,道:“夫人,那公子可称自己为白无忧或是洛辰?”老妇人心头一惊,随后计上心头,只能躺在地上嚎:“来人呐……官府老爷打人哩……大家快来看呐……还有没有天理哩……还有没有王法了……”白鸿也只能尴尬,拉着白宸跪下,道:“我等是公子随从,前些日子,公子被人抓去……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听到这里,王树将娘亲搀起,道:“您说,那公子在您来之前说的仆人会不会就是他们……”随后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老妇人这才停止哀嚎,站起身,道:“你二位真是白小公子的仆从?”
白宸心头一喜,道:“夫人可曾见过我家公子?”
老妇人这才放心,道:“你家公子刚刚这地儿吃了些饼……顺着这路往西去了……”
白宸这才泪流满面,道:“公子,老奴……”白鸿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塞进老妇人手中,急忙拉起白宸飞奔而去。
“娘……万一他们……是骗人的,那公子可不就会被抓去?”王树则是一脸懵逼,道。
“你没细看那两个家伙,一个阉奴,一个想必也是个武功高手?再说了,他们一定是去抓小公子的吗?人家一听我知道公子,巴不得哭着求我告知……”老妇人慢慢分析,道。
而那身后,又是一袭白衣行来,作揖:“老人家,可是看见我家夫君?”来者正是那花芸玥。
“你家夫君?谁呀?”老妇人依旧面不改色,道。
“我家郎君正是那白无忧!”花芸玥浅浅一笑,道。竟几分倾国倾城之样。
“往西去了!”老妇人则是沉稳住声音,道。
“多谢老人家!”花芸玥也丢下一两黄金,随后追去!
“娘,这不会就是抓走小公子的人吧?”王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老妇人却是看着那不争气的儿子,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唉,娘也是过来人……”
王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去去去,今儿起,这地儿,怕不是久留之地,娘先把你和张寡妇的事儿成了……然后咱们一家,就去京中……”
“咱们为啥要去京中?这地儿不要了吗?”老妇人举起手中那沉甸甸的钱袋和那刚刚的一两黄金,叹息道:“人红是非多,地嘛卖了便是,咱上京中给你买一块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