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鲁母舰失去了动力，巨大的星舰上一片漆黑，像是一块巨型垃圾般漂浮在死寂星球旁的航道上。
那些护卫它的小飞船明显已经急疯了，开始在周边到处乱飞，也许是搜索‘罗南’的踪影，也许是扩大预警范围戒备虫群。
现在这支巡逻舰队抛锚在了被净空的星区里，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布鲁虫族的大部队有很高概率会从这里经过。
失去动力的舰船明显就是太空棺材，不，太空饭盒，虫子们正在前来就餐的路上。
微微发出粉色光芒的恒星让一切都看起来笼罩在淡淡的血雾里，好像在说——留给他们修船的时间不多了。
附近都是被先期洗劫过的死寂星域，想要找到新能源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巡洋舰上的能源都拆下来，换给母舰，所有人都上母舰逃跑。
可惜，这些斯克鲁人好像没有想到这点，他们还在搜索宿敌克里人，搜索罗南的‘暗星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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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先猛嚼一阵，然后把它放到嘴里一吸。”
这个时候，躲藏在小行星带中的小型货船中，丧钟正在教黑蝠王如何正确使用槟榔和香烟。
正所谓槟榔加烟，法力无边，黑蝠王按照丧钟的指导那么做了之后，神情明显有些飘飘然。
他是一点也不紧张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像丧钟一样吐烟圈。
张嘴可以，但不能有任何涉及吐气的动作，槟榔渣滓都得用手扣出来。
这让对自己的超能力更讨厌了一些，平时吃饭就够麻烦的了，现在搞点额外的兴趣爱好也这么碍事，唉.......
卡萝尔生无可恋地抱着一瓶汽水发呆，时不时地喝上一口，为什么总感觉刚才自己的问题又被丧钟岔开了呢？
之前那个刚刚回到船内的丧钟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黑暗，残酷，冰冷。
虽然她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是斯克鲁帝国和地球并不是敌对关系。
丧钟就像知道斯克鲁舰队会经过这里，然后就顺手把他们坑了一样，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轻松，但这几百万人瞬间就变成了诱饵，引诱虫子来吃。
母舰能源完全离线，意味着防御火力，能量护盾全部失效，甚至连逃生舱都不一定能用。
偏偏丧钟和黑蝠王像是没事人一样，在一边抽烟说笑，轻松的很，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小事般不放在心上。
卡萝尔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丧钟的了解几乎全部来自童年故事，其余一概不知，他顶替了故事中的那个形象，毫不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有点可怕，这种悄无声息的概念替换，自己到现在才发现。
所以......卡萝尔决定不去想这件事了，毕竟就算再想，除了头疼也没别的效果。
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大狗身上，摸着那巨大的狗头和它说话：“我有只猫叫丘儿，你喜欢猫吗狗狗？”
破伤风白了她一眼，扭过头去趴在船舱地板上不理她，她身上一点猫的气味都没有，相反，她身上不光有克里人的臭味，还有另一种恐怖生物的气味。
如果这货不是跟着丧钟来的，她休想踏入阿提兰一步。
小飞船中只有微弱的光，还有两个红点一闪一闪，丧钟和黑蝠王通过那块题板也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两人看起来都心情不错。
丧钟取出好几种烟来，有卷烟也有雪茄，挨个给黑蝠王尝：
“怎么样？好东西吧？你父亲只从地球买酒和粮食实在是不识货啊，你应该多选些其他产品。”
“烟草我们也进口一些，需要用什么交换？”黑蝠王嚼着槟榔叼着烟，快速地在题板上写字，他神情有些恍惚，像是那雪茄劲太大了一样，烧起来还有点蘑菇味。
丧钟掏出一张纸来起草合同，头也不抬地说：“地球农业不发达，必须要有......克里普。”
克里普矿物，KREEP，即K-potassium（钾），RareEarthElements（稀土元素），P-phosphorus（磷）的缩写，是月球上的一种特殊棕黄色玻璃状矿物。
倒不是真的换回去要种地什么的，氮磷钾地球上有的是，主要是克里普矿中的稀土，那个对于制造精密电子原件很有用，用钱在地球上也很难买到。
用香烟把矿换回去，到时候提取掉稀土，再给废料里兑点氮肥进去凑齐氮磷钾，套个包装袋，改名金坷垃卖掉，让史蒂夫到非洲瓦坎达拍个广告，简直完美。
不流失，不蒸发，零浪费什么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心形草亩产一千八，黑豹估计也吃不了那么多。
“槟榔也来点？”丧钟飞快地起草协议，用的是维山帝契约书，十分正规。
“槟榔也来点。”黑蝠王有些木然地在答题板上写着，他只感觉丧钟的每句话都说进了自己心里，就想顺着往下写。
破伤风虽然闻到了蘑菇味，但它不知道地球的正常雪茄是不加蘑菇的，所以它还是趴在地板上装死。
苏明在合同上又添一笔，抬起头来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合同：“那就用月海玄武岩换吧，还要点什么？狗粮要不要？”
嗯，这狗粮就当赠品了，是给破伤风的封口费。
“狗粮要。”黑蝠王还是有些麻木地写着，他为了控制自己的超能力，专门进行过意志力方面的锻炼，不过这样更好，他还有简单的思维，不会只是重复丧钟的话。
再说苏明也没坑他，更进一步的同盟必然是要互通有无的，方便面换氦3，香烟换克里普，月岩换槟榔，地球特产换月球特产，公平交易。
没看一旁喝汽水的卡萝尔也没有异议，在高兴地摸狗头嘛？
“嗯，好了，签字吧。”
苏明把契约放在黑蝠王的答题板上，虽然人家父母刚变成肉饼死掉，但日子还是得过，条件还是要谈的。
黑蝠王依旧紧紧地闭着嘴，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虚空中的维山帝虚影一闪而过，见证完成了。
毛毛虫的影像消散前又瞪了丧钟一眼，好像是在讨要好处？
苏明心中撇撇嘴，霍格斯还真是贪心啊，等这件事回去再给他烧点纸人纸马好了，催什么催！
收起契约，苏明满意地开始等待，看着远处的宇宙空间中那些斯克鲁人的小型战舰如勤劳的小蜜蜂般飞来飞去，他心情不错。
而抽完了雪茄的黑蝠王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回过神来，他身体素质超出常人很多，经过改造的躯体新陈代谢很快。
他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却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因为交易看起来确实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丧钟需要的那些东西，在月球上只是常规的气体以及随处可见的石头。
相比起来，丧钟提供的反而都是加工后的产品，简直赔哭了。
黑蝠王以前没有和至尊法师打过交道，一直被父母关在密室里来着，今天第一次接触，他就觉得丧钟是个好人。
所以见到丧钟在和卡萝尔闲聊，他也就在后排座椅上静静地听着，灰暗的舱室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和美好。
恒星的光很柔和，在场的人也很好，还有一只宠物。
完美的宇宙旅行。
不过这样的祥和景象没有持续多久，三人都察觉到恒星的光芒变暗了。
从驾驶舱的前窗向外望去，只能看到那原本带有各种不同色彩的宇宙空间此时已经被完全阻挡，那铺天盖地的生物战舰像是浪潮一般袭来，挡住了视线的每个角落。
不计其数的虫海，就从行星系的另一边，如同海啸般向这边极速靠近，这已经不是半边天了，而是半个宇宙，仿佛每个方向都有虫子的飞船。
“来了。”
丧钟放下了手里的酒瓶，低声说道。
卡萝尔也严肃了起来，她操作飞船扫描器看了看，脸色变得很难看。
“数量太多了，上帝啊......扫描器都出现乱码了。”
布鲁虫族不会飞行，它们依赖洗劫来的飞船进行宇宙活动，使用孢子囊一样的空投舱降落行星。
抢来的飞船不是每一艘都那么完整，总有残破的地方，它们会分泌一种黑色腐肉般的生物质进行弥补，从而让其勉强能够进入太空航行。
这样的船一多，跃迁就变得不可能了，它们只能以常规手段在宇宙空间中游荡，并且洗劫每一颗遭遇的生命星球。
有些破船会抛锚在宇宙中，大部队并不会等待它们，而是任由这些失去动力装满虫子的船舰像是蒲公英种子一样，把虫群扩散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在漫威遇到太空幽灵船或者废弃的空间站，在里面就很可能遭遇到布鲁虫族，或者是他们寄生原主人后产下的二代变异虫族。
如果这曾经被抛弃的虫子们能够再度繁衍起来，遇到好奇的倒霉蛋重新获得宇航能力，它们就会通过特殊的手段联系并重归虫群，这也就是为什么布鲁虫族总是以小部落小队伍形式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原因。
太空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没有本事的人最好不要来，这里机遇很多，但危险更多。
“我们怎么办？”卡萝尔捏着蝙蝠氧气罐，看向丧钟。
而丧钟只是抱着胳膊，以葛优瘫一样的姿势靠在副驾驶座上：“我们和虫群之间还隔着一支斯克鲁舰队呢，先看他们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