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惠美子三人身后不远处的井盖冲天而起，苏明直接从地下飞了上来，以标准的法师姿势漂浮在烂泥地的上方。
在他身后是被绞杀卷着的达米安和沃利，以及被魔浮斗篷包成春卷的米莉。
黑黄色的盔甲在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光，而他背后的触手怪物也给他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息，那一点红光之后，平静的眼神落在还剩下的三人身上。
“俺错咧！俺改咧！俺......”
惠美子和压碎转过身来做出了战斗动作，但胖子依旧在地上蹬腿耍赖，根本没有战斗的意思，还是在哭嚎着。
不过那指缝后的小眼睛，不时就偷看一下苏明的反应，像是在观察自己的计策效果。
“停，停，差不多就行啊。”苏明放下达米安三人，示意他们自由了，没好气地用中文和胖子对话：“嚎丧呢？快停，再哭一声我杀你全家。”
“哦。”
蓝胖子飞快地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水，露出了智障般的憨厚笑容。
因为他面相呆傻，体型也显得蠢笨，因此他故意用外表误导别人的判断，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他也知道，这种伪装对于丧钟和蝙蝠侠这样的聪明人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可他必须笑。
‘丧钟肯定早就知道我的家人死光了，这冷笑话果然够冷的。’他心中是这么想的，但丧钟的冷笑话，听了还是笑笑比较好。
尽管一笑就显得特别傻，可这能有什么办法？
沃利第一时间就卷着达米安和米莉消失，躲到了队友们的身后，他咽下一口唾沫，小声向达米安询问。
“那个，我们算是投降被接受了吗？”
达米安撇了他一眼，黑沃利也就玩跳舞机厉害，现在这种情况还需要问么？如果丧钟不是在开玩笑的话，几人现在早死了。
既然是开玩笑做游戏，比利把游戏机电源都拔了，哪还有什么投降认输的事情？
达米安推开挡在前面的压碎，踩着泥泞走向了丧钟，他抬起头看向漂浮着的人影，大脑飞速运转。
对方已经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却没有伤害几人，那么应该就是有事要谈了。
“......丧钟，你来干什么？”
苏明还是漂浮着，身后的黑色长斗篷在月光下飞扬，面具上的一抹红光盯着达米安的脸，仔细观察着的表情。
很奇怪，达米安对丧钟好像很熟悉，他的态度也并不排斥，虽然冷淡，可他对蝙蝠侠也是这样.......
对于蝙蝠家族的人来说，这只是普通的询问罢了，但询问对象是丧钟，还以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就实在不对劲了。
要知道就连蝙蝠侠见到丧钟都不可能这么淡定，夜翼和提姆也一样。
“丧钟！你又做了什么！”
应该是这样才对，不管丧钟是不是做了什么，见面就要激动地怀疑他做了坏事才对......即便是作为老丧钟异界同位体的苏明，也应该受到怀疑。
这一家人都是靠怀疑活着的，要知道即便苏明救了地球好几次，蝙蝠侠依然怀疑他，上次灯戒的事蝙蝠只是暂作让步，背后肯定又在准备什么计划了。
十灯戒强么？其实因为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的灯团，所以这只不过是单体宇宙级的力量罢了。
在多元宇宙中只是中等偏上，远不如X金属。
至少在五维力量覆写世界的情况下，X金属保留了，而十灯戒只剩下不可见光一枚。
如果需要对付十灯戒的持有者，苏明同样也有办法，相同的问题，一定也难不住蝙蝠侠、卢瑟这样的聪明人，也难不住小丑、狂笑这样的疯子。
更别提还有多元宇宙神明级别的大佬了。
走出DC的多元宇宙，灯戒直接变成难以直接利用的宝石，成为了能源和增幅器，也说明它们仍旧不够强。
在目前已知的几个宇宙里，可以通用的力量只有自己的头脑和武艺，再算上X金属这一种顶级道具。
脑海中大量的思绪飞快闪过，从方方面面寻找蛛丝马迹，但这甚至用不了眨眼的一瞬间，苏明露出一个笑容，他明白达米安为什么不怕丧钟了。
在漫画中苏明看到过这个原因，来源是《丧钟：重生V4》，达米安认为自己是丧钟的儿子。
既然如此，他认为地球0的老丧钟是他爸爸，那么苏明对他来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亲人。
就像是地球2来的女猎手把地球0的蝙蝠侠叫布鲁斯叔叔，达米安对苏明也并没有多少恐惧，相反，也许还指望凭借苏明的情报，来研究自己身世的真相呢。
其实这件事一点也不复杂，都是达米安他妈搞的鬼，没有其他任何人知情。
塔莉亚想和主世界丧钟组建新家庭，那孩子当然要跟她！反正布鲁斯根本不在乎孩子，有没有都一样。
可达米安迷信蝙蝠侠，一般的手段可没办法分离大米和布鲁斯，所以塔莉亚来了一套骚操作。
她伪造了几份DNA检测报告，放到了暗网上，又通过刺客联盟死士在世界上散布极少的一点谣言，果然最喜欢破案的提姆上钩了。
他通过正义联盟的主机破解暗网，查到了这几份报告，顿时大惊失色。
‘我了个去，原来达米安竟然是.......！’
原本他想保守秘密的，毕竟大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还是决定要告诉达米安真相。
塔莉亚知道奥兹先生是要活捉提姆，于是有之前的计划，可提姆自己不知道啊，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于是接手资料的达米安纠结了。
你说再验证DNA？抱歉，蝙蝠侠不会把自己的DNA样本交给任何人！哪怕是正义联盟都不行！信不过！
他自己验？或者让阿福验？抱歉，达米安信不过他们经手的结论。
“你就是我的儿子，无需证明。”
“我需要证据，但你给不了我。”
“这件事到此为止！”
两人闹翻了。
于是大米去找了老丧钟，付钱之后，丧钟倒是很痛快地从胳膊上削了一块肉让他随便去验，一点皮肉就卖一百万美元，这年头钱真好赚！
检验报告说明不匹配。
但达米安开始怀疑，是蝙蝠侠在检验过程中动了手脚，故意阻碍他和丧钟父子相认，这新的报告不可信。
老的三份报告不光是世界最出名的三大实验室结论，还是提姆死前的遗言，用生命说话，这可比蝙蝠侠和丧钟本人的说法可信多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提姆是最忠心于蝙蝠侠的罗宾，死前留下的唯一消息就是达米安的身世。
而塔莉亚的说法，达米安是她和丧钟的儿子，蝙蝠侠.......只是那时用来接锅的可怜人，因为他有钱，能给达米安良好的物质基础。
于是达米安又去缠着老丧钟了，就算对方出去做任务，他都要跟着。
“我真不是你爸爸！”
“你在刻意掩饰什么。”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我们果然很像，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丧钟自然没有杀达米安，没有钱，他才不会杀一个价值极高的目标呢。达米安于是觉得丧钟嘴硬心软，对待自己的态度，居然和对待丧钟已知的子女态度一样。
果然可疑！
再然后，整件事就变成烂账了。
怀疑，它就是潘多拉魔盒里跑出来的东西，一旦它在心底扎根，就再也难以抹除了。
现在就算塔莉亚改口，达米安都会怀疑是不是蝙蝠侠用暴力胁迫了她。
测谎仪？抱歉，那玩意对训练有成的武者来说就是玩具，达米安自己都可以让那指针不断画五角星出来，更强的武者还能让它演奏音乐呢。
让达米安穿越时空回去自己看？他会怀疑是不是巴里在用神速力帮蝙蝠侠搞鬼。
去黑色乐土那个冥界找外公雷霄古？不行，也许蝙蝠侠和黑死帝达成了什么交易。
现在蝙蝠侠百口莫辩，以前他怀疑别人怀疑得很爽，如今终究是遭报应了，在达米安的脑洞怀疑法之下，他根本证明不了达米安是他亲生的。
请证明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并写出解题步骤......
你以为这是物理？化学？数学？错！这是哲学问题！就没有解题步骤！
题错了，答题人也错了，但问题必须回答。
于是不管蝙蝠侠怎么答，都不是正确答案。
搞到最后，就连蝙蝠侠都开始怀疑了，达米安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当年在犯罪巷里死去的，真的是他的父母吗？布鲁斯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他证明不了那两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阿尔弗雷德，反而更像是自己的父亲.......要不然他为什么要照顾自己几十年呢？就因为忠心或者友情？
不能想，想想就要发疯。
而现在就算他自己去进行DNA验证，他也无法相信结果了，因为那可能是丧钟或者塔莉亚使手段之后得出的结论，对方可以做到这一点。
也同样因此，在身世这件事上，达米安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此一来，整件事已经无法逆转了，这是利用人心的顶级计策。
而且严格来说，塔莉亚还真没说谎，毕竟如果她和老丧钟结婚，大米就是丧钟的继子，继子也是儿子，无非是改口叫爸爸的时间提前了一点罢了。
最可笑的是，就算苏明现在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达米安，达米安依旧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是蝙蝠侠用钱，买通了这个异世界丧钟作伪证.......
人性就是这样，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而怀疑从来都是和信任共生的。
越重视一个人，就会越相信他，但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证明信错了，之前被掩盖的怀疑就会全部冒出来，它们一直都在那里。
之前有多相信，现在就有多怀疑。
黑暗它深植在每个人心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再亲近的人也可能突然反目为敌。
这个无解的问题，苏明自然不可能费力不讨好地试图向达米安证明，恰恰相反，现在对身世充满怀疑的达米安是最惶恐无助的时候。
而这个，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