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跳了一首短短的曲子时间下来，他们就已经感觉精疲力尽了。
果然这么多年丢掉的不仅是舞技，还有体力。
此时他们走下舞台边缘叉着腰喘气，小酒吧里的群众呼声越来越高，看得不太尽兴，都在喊继续跳。
江秋桐背对着他们，手轻扶着旁边的沈皓，嘴里的气都还没喘直，“真的是老了，跳不动了。”
沈皓看了看旁边的钢琴，饶有兴致起来，“要不我们四手联弹一曲吧，如何？”
“可以，但是你别弹太难的曲子，我怕我跟不上。”
沈皓出国深造音乐那么多年，这可是她第一次要听他弹琴，说真还有点小激动。
“行，我弹低音，你弹高音，我随着你的节奏，我们来把这个场子搞热它。”
沈皓说完又对她绅士地伸出手。
她自然地搭在他手上面，一起坐在了钢琴面前的座椅上。
沈皓首先在低音区上手来几个音，看似随意，却井然有序。
江秋桐立马听出他想弹的曲子，接着指尖在高音区跳动，变被动为主动，引领他指尖在琴键上起伏波动。
她突然觉得在音乐这方面，跟沈皓真的太有默契了，节奏突快突慢他都能随意跟上。
但是大概率也是沈皓的造诣高，随便都能应付。
小酒馆里的众人，对他们这个转变还有点措手不及，都纷纷安静下来，欣赏这场悦耳的钢琴演奏。
他们配合得实在太好，而且姿态随意，不像在庄重的演奏厅的感觉。
角落里的周承宇手指随意摸索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钢琴前的男女，只是冷笑了一下。
他的眼神突然转变为戏谑，像在看一场价格低廉的演出。
缓缓拿起桌面上同样价格低廉的红酒，喝了一大口。
他突然想逃离这地方，他的穿着、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都是跟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
但是身体脚步都不听使唤，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台上的男女，弹奏着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钢琴上的音符跳动得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高涨，就如周承宇此时内心的感受。
有点讽刺，仿佛在嘲笑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怀疑她，而是嫉妒沈皓。
从内心深处地嫉妒他，发疯似的希望他能彻底消失在江秋桐的世界里。
但是他不想对她这么残忍，不想对她要求那么高，如果是这样，跟囚禁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爱从来都不是牢笼。
钢琴前的江秋桐退了出来，让沈皓一个人独奏。
她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十分陶醉。
突然乐队有个人递给她一把小提琴，问她会吗？
她对视一笑，接过小提琴，在沈皓的琴声中寻找缝隙融入进去。
此时小酒馆里小提琴那令人心碎的弦音幽幽响起。
配合着钢琴的清脆声，小酒馆里的人仿佛都被带着一起探索人完整的一生，从孩提的平静到青年时奋斗，再到中年功成名就的困惑、最后是老年时代的一生回味。
此起不断彼伏。
周承宇此时再也无法觉得这是场廉价的演奏会。
身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的江秋桐就那样随意往那一站，他都觉得她高贵无比。
当初在哪对她倾心，如今甚至以后也会在同一个陷阱甘愿坠落。
江秋桐也十分投入到了自己的琴弦之音上，听着心绪突然繁杂起来。
下一秒就放下了小提琴，幽幽的弦音戛然而止，留下钢琴的琴音依旧有节奏的舞动着。
断了小提琴那令人感到悲伤的弦音，沈皓在钢琴键上又换了种风格，气氛逐渐欢快起来。
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台下的周承宇，发现他也正在用同样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两人在糟乱无比的环境中对视了一会，她走到钢琴前让沈皓给她伴奏一首要唱的歌。
她想用这首歌告诉他，如果爱她就坚定地选择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或是曾经随意抛弃。
曾经的她在学音乐的时候，专攻低音美声。
所以她唱了首低沉嗓音的英文歌。
歌声虽然平静，情绪却让人起伏不定，像是在为心爱的男人无力的呐喊，或是生活在底层人们的抱怨。
她代入了她的个人情感，顿时让大家觉得她像是个被人抛弃的人。
那种无力，却还在挣扎的窒息感。
连沈皓都不自觉看了过去，琴声也还在非常地配合着她。
他从未看过这样的她，如此地成熟有韵味。其实他对她的印象大多都是在年少时期以前，那时候都还是小孩子。
周承宇听到这首歌很是触动，这是他还在国外的时候很喜欢的一首歌——消沉玫瑰。
但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唱得这么悲情。
他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内心。
年少时候的事情，猛地向他袭来，让他一时间不知往哪逃，整个人更加被怔住，伴随着头晕目眩。
呼吸也不由自主急促，他努力地深呼吸一下两下，却无济于事。
他只好猛地抬起头望着江秋桐的脸，才让他逐渐地又恢复过来。
不知为何她那纯净的脸总是能轻易地治愈他。
转而脑海里都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那天真的笑容，对世俗毫无欲望淡然的面孔。
她唱完这首“消沉玫瑰”，他们就撤回到了座位上。
紧接着就是很多俊男美女过来搭讪他们俩，想要加他们的联系方式。
但是都被社恐的他们给拒绝了。
最后小酒馆的老板走了过来，给了张名片给他们。
他笑盈盈地十分讨好：“你们刚刚的表演非常精彩，如果你们来我们这常驻，价钱方面都好谈、好谈。”
江秋桐和沈皓对视一笑，感觉这兼职好像也不赖，就接下了名片。
她还是敷衍起他：“我们想好了就跟你联系。”
小酒馆老板走开后，沈皓看着手上的名片，心生一计：“哎呀，我突然觉得回来这发展音乐也不错啊，跟我爸做生意实在是不合适我。”
她也来了兴致，“怎么说，你有什么想法没？”
他把名片给她，一本正经起来：“我在想如果我们开个琴行，平日里主业就是教教别人弹琴，空闲的时候组个演奏队，然后带他们商演，好像真不错耶。”
江秋桐听了也两眼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