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搬到顺天府以后,回来的希望不大,凌风并没有卖掉沈家武馆,而是含着泪封存了起来。
“风哥,别难过了,要不然这样吧,等我那个岳父老了,朝廷不再重用他的时候,我们可以再撤回卧龙县。”
凌风双目大亮,抱着金赐亲了一口。
“谢谢你表妹夫,如果有生之年能重返沈家大宅,我死也瞑目了!”
金赐抹了抹嘴上的口水,翻了一个白眼。
“别老是提到死不死的,你还年轻,我的岳父年纪也不小了,最多二十年,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凌风笑道:“虽然二十年的时间很长,不过我已经非常满意,我们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表妹。”
金赐打趣道:“你也别太乐观,我只是说如果,万一我的老岳父不肯,我也无可奈何。”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两人心情大好,启程返回沈家。
马车行驶半路,突然停止了前进。
车夫的声音传来。
“两位老爷,车轮卡住了,你们稍等片刻,我来处理一下。”
两人不疑有他,依旧互相调侃着晚上怎么折腾小妮子。
一股诡异的味道传来。
“风哥,是不是你放屁了?”
凌风刚想回怼,却突然栽倒下来。
金赐以为大块头在开玩笑,正想戏弄他,但四肢突然麻痹,一阵疲惫的感觉传来,接着双目一黑,缓缓瘫倒下来。
不好,是迷香!
不知过了多久。
金赐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似乎被人关在一个密闭的箱子里,透过缝隙中微弱的光芒,依稀看见大块头的身影。
只不过他的手脚被死死地捆着,丝毫不能动弹。
到底是谁,竟敢在杭州府掳劫他!
还没等他多思考,外面的人似乎发现他醒了,又是一阵迷香传来。
接连几次,每当醒来,就会被再次迷晕。
虽然不知道时间,但从饿扁的肚子来看,至少过了三四天。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很久。
也幸好一直在沉睡,否则饿了这么多天,两人早就归西了。
‘空隆,空隆’,是箱子搬运的声音。
箱子开始摇曳,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这是上了一艘船。
难道这些歹人想淹死他俩?
金赐焦急万分,他可不想死,更不想凌风出事,可是手脚被捆,嘴巴被封,想求救都不行。
熟悉的迷香再次传来。
金赐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不饿了,而且嘴巴的封条已经松动,似乎有人在他昏迷期间,给他喂了流食。
金赐小心翼翼地贴着箱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不听还好,一听差点崩溃。
外面一堆叽里咕噜的声音,正是东瀛倭人的语言!
联想到被自己杀掉的渡边一郎,再感受着坐船的失重感……
“这些倭人难怪要抓自己去东瀛?”
金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这要是去了东瀛,必定九死一生,就算侥幸活下来,远渡重洋,相隔千万里,沈熙妍该怎么办?
如今的局面已经不容他思考,在迷香的作用下,又沉沉的睡去。
此时,杭州府已经翻了天。
俞家万名弟子严密排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俞百川的施压下,衙门出动所有人马,恨不得挖地三尺。
“爹,仙儿不想走,仙儿要留在这里,等到夫君回来……”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明天俞百川不得不离开杭州府。
“仙儿,你听话,先跟着爹娘离开,爹会安排千余弟子留在这里,一直找到小金为止。”
俞仙儿哭的双目通红,凌乱的发髻,憔悴的面容,不知几夜没合眼。
“爹,娘,你们先行离开吧,仙儿一个人留在这里!”
俞百川心疼的要死,但又不敢答应俞仙儿的要求,已经九天了,没有一点金赐的消息,遇害的可能性非常大了。
“仙儿,除了小金,你还有爹娘,还有弟弟,你一定要听话。你相信爹,不论付出任何代价,爹都会找到好女婿,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家那边就更惨了。
沈熙妍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眼泪又开始流淌。
“熙妍,别伤心了,金哥和风哥都是福大命大之人,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吃点东西吧,你不顾大的,也要顾顾小的……”
沈熙妍挣扎着坐了起来,韩清涟赶紧端来补品,小心地伺候着。
“夫君和表哥真的可以平安回来吗?”
沈熙妍恢复了一点精神,身体止不住颤抖,恐惧、担忧、期盼,无数复杂的情绪汇聚在泪水中。
韩清涟搂着沈熙妍,柔声道:“熙妍,你就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小乐和肚子里的孩子……”
消息渐渐传到兴化府。
谭家、卢家、云家,三大势力各自派出人马,查探沿海一带的情况。
直到半个月后。
一则消息才传到众人耳中。
金赐和凌风已经被抓到东瀛!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活着总比死了好……
俞家已经搬去顺天府。
沈熙妍谢绝了俞仙儿的好意,留在了沈家大宅,等待两人归来。
只不过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
因为沿海的倭寇越来越猖獗,朝廷根基未稳,朱元璋再次下令封锁沿海,拒绝和东瀛的一切往来。
这些都是后话。
船舱内。
经过不知多少天的漂泊,一口大箱子被众人抬上马车,朝一处地方驶去。
当金赐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一处略显简陋的房间里。
樱花,木屐,矮凳,榻榻米,还有挂在墙上的武士道……
莫非已经身在东瀛岛国?
怀疑立刻被证实。
一名老者穿着木屐来到金赐的面前,跪坐在地上,冒出纯正的外国话。
“口泥七哇!”
上一世,金赐也是一名老司机,阅片无数,能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虽然他并不想搭理此人,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保住小命才是良策,于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老者又说了几句,看见金赐好像听不懂,于是换成了蹩脚的中土方言。
“金馆主,我是甲贺流的‘天忍’井上雄,很高兴见到你!”
金赐疑惑道:“你认识我?”
老者点点头。
“我就是‘上忍’渡边一郎的师父!”
金赐心头拔凉,看来这次在劫难逃。
“你要为你的徒弟报仇的话,就尽管动手吧,想让我给你们倭人求饶,想都别想!”
井上雄却笑了出来,只是东洋人特有的面部特殊加上这个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金馆主,我等忍者最敬重强者,小徒渡边一郎不尊师命,竟敢伤害你的家眷,死有余辜!”
金赐小心地问道:“敢问你抓我到这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井上雄竟然微微躬身。
“金馆主,请不要介意,像你这等强者,不应该屈居东土,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而我甲贺流‘风之馆’,才是你真正的家!”
金赐松了一口气,原来对方有求于自己,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至于井上雄的歪理,他根本不屑一顾。
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魂,就凭你东洋岛国,也配容纳我的身躯?
不过他也只是暗自咒骂,表面只能和这些倭人周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寻找合适机会,重返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