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川蹲在大门边上，盯着门缝看了好久，确定门外那人不会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往他这里塞，这才放心地往房间里面走去。
他有些等不及了，感觉自己胸前的那块皮肤似乎在渐渐发烫，隔着衣服，照片上的女人依旧能带给他强烈的悸动，让他失了冷静。
到了卧室，男人迅速将自己塞进了床里，一手小心翼翼地捏着照片，生怕弄出一丝褶皱，一手大力扯过被子，照例盖过自己的头，双手双脚一捣腾，动作熟练地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隐私密闭的空间能带给他无尽的安全感，只有待在他自己筑造的“巢穴”里，他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理智思考。
确保自己整个人都藏进安全窝后，陆祈川突如其来一阵扭捏，牙齿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热意顺着脖颈，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尖。
被子里全是他紊乱无序的心跳声和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好难受，陆祈川泄气般将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蹭啊蹭，试图分散自己身上的躁意。
他真的没想做什么，怎么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坏掉了？
只是看看照片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司听瑜喜欢他，还抱了他那么久，他就看一下她的照片怎么了！
连人都抱过了，他是有资格看的！
陆祈川尝试说服自己，抬起一只手抚了抚头顶上凌乱干燥的发丝，开始有意识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待脸上的热意褪却了几分，男人强装镇定，缓缓将照片举至眼前，捏着照片的手还在止不住地轻颤，视线也随之聚焦。
他看见······
他什么都没看见！
密不透风的被窝隔绝了所有阳光，黑得没有一丝色彩。
饶是他早已习惯黑暗，也还是看不清楚手上的那一坨。
陆祈川第一次有些讨厌黑暗的环境，眼尾耷拉，嘴角向下垂了垂，怨气满满地掀开了一条缝，纤瘦遒劲的大掌在床单上摸索。
良久，终于摸到了，连胳膊带手机再次迅速缩回被子里，和刚才偷照片的手速不相上下。
经过这一打岔，他的紧张情绪倒是被冲淡了几分，下唇被松开，平添几分红润与晶莹。
躲在被子里，按亮了手机，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他眼睛生疼。
陆祈川将手机拿远了一些，闭上眼睛缓了缓，待完全适应后，借着手机的光亮，视线开始一寸一寸地从女人的脸上划过。
司听瑜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笑起来时卧蚕微鼓，一看就招人喜欢。
特别是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欢喜和柔情。
照片里就没有这种强烈的的感觉。
司听瑜的发尾卷着优雅的弧度，松松垮垮地垂在耳后，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发色并没有改变。
但是中午她抱着他的时候，在阳光照耀下，发尾看起来像是棕栗色的。
他看得清清楚楚。
司听瑜的身上还是香香的，有一种混合着淡淡花香的清冷味道，细嗅之下，还能闻到一丝丝消毒水的气味，让人不自觉地沉静下来。
中午站在他身侧的时候，这股味道直直地窜进他的鼻腔里，勾得他脑袋发懵。
看着照片，陆祈川的大脑自动从气味记忆库里面调出了这股味道，馨香扑面。
也许是记忆太过深刻，他莫名感觉被子里都渐渐升腾起那股香气，一丝一缕地往他身上缠绕。
男人高挺的鼻尖不断靠近，喘息声愈发明显，潮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照片上，鼻翼扇动，吸气声微微响起。
没有，照片上没有那道熟悉的香味。
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他的嗅觉中枢有问题了。
再见不到司听瑜，他万一把这个味道忘记了可怎么办？
陆祈川放下照片，神情落寞，眼睫染上几分潮气，敛下沉寂的眼眸，把脑袋埋到了臂弯里，缩成一团。
怎么办，他好没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肯定是病情恶化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想见司听瑜呢？
司听瑜是个正常人，有自己的工作，有很多事情要忙，还有很多病人要照顾，说不定走出病房就把他给忘记了。
也许根本没有抽出时间来想他！
只有他想了，只有他认真了······
脑子里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陆祈川鼻子一酸，眼底氤氲出水汽，唇瓣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拽着被角捂住了自己的脸，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好不可怜。
等憋到满脸通红，陆祈川才猛地掀开被子，抬手用力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开始慌里慌张地找照片。
刚才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了，把被子都弄乱了，可千万不能把照片弄皱。
弄皱了司听瑜就不漂亮了。
要是被她知道了，她可能会生气的。
男人跪坐在床上，红着眼眶，在床上搜寻了好一会，终于看见了照片，心下一松，连忙双手捧起，指尖轻抚过女人明艳的小脸。
还不等他妥帖地放至胸口，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在空旷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尤为突兀。
好烦，好想把手机扔掉。
他一个精神病人，都来联系他干什么？
除了发病，他什么都不会。
陆祈川神色恹恹地直起身，眉间微蹙，狭长的眸子盛满了不耐，抬手拿过手机，屈尊点开了未读消息。
何鑫磊：【小少爷您好，再次冒昧打扰您，那位特殊顾客的相关信息，能麻烦您尽快发给我吗？】
何鑫磊：【小少爷，明天即将入市销售的牛奶已经加工完成，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确保全部投放到了各个门店。】
看到这条消息，陆祈川思绪一顿，记起了刚才的出门前的对话。
司听瑜的相关信息······可他只有这张照片。
给？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拍给他看也不可以！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拿（偷）来的，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看见。
况且，这张照片上的司听瑜这么漂亮，被人惦记怎么办？
陆祈川轻咬着唇瓣，盯着照片沉思了良久，起身下床，拉开了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