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光烂漫,上有着一片蔚蓝色群星而成的河流,正在少年的头顶,闪耀着独属于它的光彩,一颗颗流星的划过,让这本该亿万寂静的地儿,增添了一分色彩,亦是变数…
天下万物万事,谁能亘古不变?圣人不敢言,仙皇也得退让,真正的顿流时间的长河者,无人敢问鼎其上…他们只是其中,领悟了轮回真意的至高强者。
不变的星河,如今开始变化,自少年等人第一刻进入之际,因他等所动,吹嘘而来的微风,会从天幕至黄土上,吹过每一颗花草,穿越每一片丛林,至那本该宁静无暇的始终,这一刻便已经打破了…
一道压力,似乎落在众人心头,连飞遁之力,都无法运用,好似这天穹上,有着一道禁制,无法御空而行。此等禁制的道法层面,超越了普通仙帝所见,便是李浩然也得受到其九分压迫,但好在少年技高一筹,控制了自己身体,将浑身灵气聚集,作为仙帝鼎峰佼佼者,一成力气,足矣让他在空中如鱼得水。
将落下的三女稳稳接住,安放置平地上,对于此等圣人遗留之地,有些不同的看法。感叹着圣人手段,果真玄妙之余,也在无时无刻盯防着周围一二。
可以感觉到,自身体内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想一跃腾空而起之际,蓦然发现头顶来了一记重锤,好似全身皆被地下那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吸引,无法脱身。
唯能跳跃一二,但再不如往日那般神通。
禁空道法,此等力量,有些超乎预料,若星宇修被此法所禁锢,何难想象该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走在月色烂漫下的流水河畔间,四人先后,不曾看到有一丝生灵存在的模样。可能是早已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亦可能根本没有生灵这么一说法,只有无边无际的长河,以及广袤无垠的丛林,仿佛没有尽头。
因那树高枝繁叶茂,无法看清前方的路,让齐云云顿时间有些怕了,不由自主的插到李浩然胳肢窝旁,担惊受怕的看着周围一二,那一幕幕丛林便地,一片接着一片,仿佛根本没有前进,而是在原地踏步。
神识一出,前后十万里,皆是这般模样,确实令人有些心寒胆战。
但好在李浩然解释道:“我等所行一路,不曾有过原地一说。不过如此走下去不是个办法,此地给我的感觉总是很奇怪,仿佛一直都在变动,却又不曾改变…脚下的黄土不会骗人,那么唯有这眼前的花草有异!”
听到李浩然的话语,寒纤茗若有所思,眼眸瞬间冰寒而下,一瞬蔚蓝色散发着阵阵寒意的双瞳显露,一道冰川从她身躯间迸发而出,下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禁锢冻结!
站在此地冰川雪地里,那正被微风吹拂而过的草木静止,刹那永恒,只在一念间…
而便是在此刻同时,李浩然神念一动,圣人之眼全力运作,方圆十万里内,别无一二可疑,但十万里外,仿佛有着无边的黑夜,被寂静所笼罩,那是一片属于死亡者的哀歌。
无数的草木因她而葬,成就千军万马之姿!似守护着它们的王,他们的皇,至死不渝…无边黑洞下的吸引力,也是那一道禁空道法,亦是从那里散发而出。
很显然,李浩然找到了主人家。只可惜,待寒纤茗结束神法之后,一切又回归自然,眼前总是被那花和云月所覆盖,有些棘手。
一旁齐云云好似发现了什么,刚才那一瞬,似乎是短短一瞥,但又好似一个古今…不愧是寒纤茗,这女人的厉害果然不是吹的。难怪萧若青曾说,若天下间还有谁能与她一争高下,那么必定有她的名字在里面。
只可惜,萧若青对于寒纤茗的看法不大,因为她认为的,此人的威胁不大,因为她萧若青与李浩然之间的关系,可远远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话说远了,齐云云在忌惮着寒纤茗的同时,也缓缓道:“那个,我的好郎君!要不你试一试木祖道则,此地怕是那花圣者所留,她与木祖有着关系,说不定能够破解眼前此局。”
女子说的不错,只是她一个劲扒在李浩然身上,让少年无力可使,只好给他拽拖,安稳的放在一旁,好生解释后,才得以安心。
此地十万里草木,皆是由法阵而起,他等行路虽早已有了百万里,但此间草木却是一路跟随,故而有了眼前此景,无边无际…
其中更夹杂着一丝幻术的味道,好在李浩然圣人眼无缺,更是修炼剑骨一道,可洞穿万事万物,顷刻间得以发现,隐匿于此地的异处。
那剑如雷霆,刹那之间,微光一闪,手起剑落下,一旁草儿被强风吹嘘而过,隐隐约约的,打开一条通道,去往那未知深处,茂密的丛林,仿佛在欢呼雀跃着,似乎帝王的回归,为李浩然开通大道。
遵循着一路走去,那边际之上的绝色秀丽,褪去了本该有的祥和,露出了死寂,荒旱的大帝,无一处生灵显现,唯有彼岸上那至高的花枝,独自撑起此片天地的运转…
长夜至此,好似到了曙光将至,那最为深邃黑暗的无边,却始终无法到达那烈日,仿佛是一种虚妄,此地早已死亡,没有一点生灵气息,仿佛身后那一片丛林,是她最后的倔犟。
无人可知,在绚丽的风景背后,掩埋着的焦土,便是寒纤茗,也因道法原因,不可以神识所见,唯有李浩然的气息,未曾有过变化…
枯木之上,那是早已死去很久的遗迹,将那一朵花枝围绕,如今的开启,只是她等最后所残留的意识。
左右相互一视,众女免不了心中惊叹,一处圣地光景,竟是如此的惨烈,以至于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在李浩然的身后,向着少年视线望去,那一道末路的枝头,重新焕发了青春,天地此刻峰回路转,就在一瞬间,那无边际,上有亿万行程的大地,焕然一新,多是那风和日丽般的美好,深吸一口气,足矣感到天地纯粹的木之道则,向着全身而入,整个人似春风得意…
却说少年的步步而下,走在一旁曾是枯木枝干上,轻轻拨开它的面纱,随即呵呵一笑,笑容之间,有些牵强,有些苦涩,让人不得感叹。
她人看不出,唯有李浩然这位掌长春之木仙帝,可以了解一二,听到花与月的声音,故作此姿态。
它等的向往,千百轮回的等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就好似一国亡民的期望,便是死后千百,也不悔当初,却回过头来,幡然发现,曾经的帝王回归,唤出他们最为欢喜的一面。
君王的归来,会带领着他们重生,纵然只是一点秋水,一息甘露,足矣使得他们重归世间…可惜来者并不是那位老人,木祖早已逝去,留下的,不过是他意志存在的体现,一个持剑少年罢了。
无法回应它等的期待,虽说本也不该李浩然所为,但看见那亿万生灵的向往,一切不过空谈,这一副场景,着实令人失望…
不能回应它的期望,少年步步的远去,那依旧早死地毅然的生灵,坚持着属于他们最后的威压…或是说,它等早已没有了可以转变的力量,这是他们最后所残留的力气,却在少年步入此地之际,已经全然尽数了结。
这是一场悲剧,眼睁睁看着它等的死寂,心中有些诉说不出的滋味,该是整个人背负着重大的责任重担,复兴一族的挑战,却在落了个空。
走到那花枝所处,这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鲜花,便是少年也看不出别样来,如那野花烂漫,随处可见一般,丝毫不引人注目,因为此外有着太多太多,令人眼花缭乱的艳丽。
停留在此片刻,少年坐在那一处石台上,圆盘里的流水早已干枯,被风尘所化,唯一仅存的绿色,也不过为当下点零星,看似光鲜亮丽的下,隐匿着的,是别样的哀伤…
“父亲大人,您回来啦!”
一道有些无力柔弱的声音,传到李浩然耳中,好似微风一吹,便会将她仅留的力量吹散,便是少年此地,也不免被她那真挚所打动,甚至已经看不清来者是为何人。
李浩然点点头,没有作声,虽知道这位圣人,已是一脚轮回之地,她分不清少年的音色,但不曾想过,有将她最后那一丝希望吹散。
“您回来了,那就好了…花儿等你等的好久…”
似有话欲说,却停留在了此刻,少年神情一闪,看到此花那翠绿枝干上,散发着无边的死寂之气,那早已是被冥界的君王所囚禁,再无法脱身,现如今这般交谈,已是最后的残留意志,其本身怕是早已堕入轮回之中…
“父亲大人,请千万别跟随着仙皇而去!那四域外的背后,更是不属于此等天地的存在,那是不同于我等面位之地,非常凶险!而小花能做的,也只是帮你查探一二,可是我没有那力量,去抵御那属于外面位的存在侵蚀,花儿是不是很没用?”
那柔弱的声音,仿佛字字直入人心,便是死后千万载,最后的执念,也是为木祖诉说着关于他的事,而不是属于自己,她不曾想过为了自己而活着…
这种感情的执着,让人无言以对,纵然说了,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心。就好似人不知鱼儿所想,无法观摩到他人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一面,苦口婆心的劝说,亦不过是虚妄…
李浩然陷入沉思,不知是听了小花儿的话,还是思索着关于此地种种,没有作声,仿佛整个人定格此刻。
“父亲大人,小花没用,白费你一番苦心。但是还请救救它们,都是您的子民!直到日月坠落,天地不存,它等亦是你最为坚强的后盾!而小花,怕是不能陪伴你左右了…”
话语到最后,声音愈发的小了,需要人竖起耳朵,仔细宁听下,才能察觉话有所言,看到那最后一丝绿枝后,绽放的绝丽鲜花,乃世间之纯粹,满心欢喜。
可那枝干之末,早已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