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赌约
也许可以束缚一个人的行为；也许可以因为强势或是传统的习惯，逼迫一个人的言行，但一般来说，很难去控制别人心里的想法——正如黄樱所没有料到的，她给刘宛晴安排的任务，并没有向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前进。
相反，刘宛晴反而劝说陈晓欣，要去追逐自己的感情。
“我们能养活自己，我们不用依附在夫家身上吸血，我们不用跟妈她们一样，去寻找一张所谓的‘长期饭票’。”重返职场之后的刘宛晴，尽管是从最低层的发型师做起，但整个人的状态，真的跟以前在家里当全职太太，有了天壤之别。
陈晓欣拼命地点头：“阿嫂，你发现没有？回去上班，是正确的。”
在重新去上班之前，刘宛晴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言辞。
因为人会对不可知的东西或处境，感觉到恐怖。
然后着急去找一切可以依附的人或事，拼命地攀附上去，为此忍受所有委屈。
但是，当刘宛晴回去上班之后，慢慢地，她开始驱散这种恐慌。
“等生了小孩之后，你一定不要听我娘劝说，回家带小孩！怕赚的钱只够请保姆，也不要呆在家里带小孩！”陈晓欣压低了声音，跟自己大嫂这么叮嘱。
刘宛晴拼命地点头，然后低声地对陈晓欣说：“轩哥去上班之后，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至少看上去，精神一些。”
“其实，哪里有什么‘长期饭票’？”陈晓欣把电吹风递给嫂子，毕竟，怎么处理头发，刘宛晴要比她专业无数倍，“一旦怀着这样的心思，就会存在一个等价交换的内在逻辑，阿娘从来不考虑这一点的。你当别人长期饭票，凭什么？你付出什么？细想下去，跟天价彩礼一样，很……不堪。”
她其实想说的话，应该不是“不堪”这么非口语化的词，但大约感觉在嫂子面前，还是不能太放飞自我，下意识地临时换了这么一个词。如果是当着张若彦或李姗他们，大约会是更毒舌的描述。
半砧璎珞.私厨的开始，第一天的午市基本上就客满了。
因为放弃了早茶之类的街坊生意，放弃了低档路线，甚至连大厅的餐桌都放弃了，主打的就是私密性和高端，所以整个餐馆，分割成了私密性很好、大小不同的十八个包厢。而这些包厢的前五天，不论是午市还是晚市，都在开业前的一周，就定满了。
“这种情况不可能持续下去的。”陈晓欣没有抬头，对着推门进来的姑妈这么说道。
她很用心地在各个点评平台上面，去写文案，看反馈和评论。
但言语之间，很有些忧虑和担心。
“为啥呢？今天第二天了，都很好生意啊，我刚才过来，沙发上坐了好些等包厢的人，晚市第二轮，至少还能坐满七八个小包厢。”陈淑芳对于侄女的担忧，感觉到匪夷所思，“欣欣，你是不是故意在抬扛啊？我担心生意不好，你就借钱也要装修；现在明明生意很好，你就说什么‘不能持续’的丧气话！”
陈晓欣做了个手势，示意姑妈等自己手头的事忙完再说。
她折腾了十来分钟，才抬起头，只觉得颈椎发酸，然后却就见到李泽霖的父亲，微笑着坐在经理室的沙发上，望着自己，一脸的欣赏。
“李叔叔，不好意思，刚才……”陈晓欣就有些尴尬了，不论如何，都是同学的父亲。
但李泽霖的父亲，笑着抬起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刚才，是我专门，请陈小姐，不要打扰你的。我很欣赏，投入到工作，这种专注。”
他的语速依然很慢，但很有种堂堂之阵、正正之师的味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想，如果作为投资人，对于考虑要投资的企业，过来考察。那么，应该不会，成为不受欢迎的人？哈哈。”
以至于，陈晓欣明明知道，这位同学的长辈，依然就是怀着提亲的心思，但一时之间，也很难拒绝，只能强笑说道：“李叔叔您开玩笑了！您是长辈，什么时候过来，都是我请不到的贵客。”
李父笑了笑，没有过多的，在语言上去做交锋，他四处环顾着经理室的装修，然后开口道：“用了天然桔子皮，来去味？包厢里似乎也是同样的处理？”
“是的。”陈晓欣这一次笑着开心，尽管是无甲醛的装修，但陈晓欣还是发动员工，剥了新鲜的桔子皮柚子皮，放在各个包厢和房间的隐秘的角落里。气味并不明显，便如果很仔细，嗅觉又很敏锐，就会有种淡淡的柑桔青涩气味，类似于香水的尾调。
宝剑要赠壮士，红粉要馈佳人，李父这么一句，却就让花了心思的人，有种一番心思没白费的感觉，本来有些尴尬的场景，一下子就变得融洽了。
没有谁的成功，会是偶然。
他说着，拿起陈淑芳摆在他面前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有些诧异：“这是岩茶，但用的工艺，是类似正山小种？红茶工艺？香气不错，汤色也不错，有巧思。”
陈晓欣也很惊讶：“李叔叔你太厉害了，这是福建的朋友给的茶叶，她当时说得很神秘！你怎么可能这样一尝，就能说透整个来龙去脉！这也太夸张了！”
李父喝完了那杯茶，笑着摇了摇头：“潮汕人嘛，喝的茶，多一些罢了。”
接着他并没有在茶的话题上，再深入聊下去，他抬起头，望着陈晓欣：“叔叔想跟你，打一个赌，或者说，作为投资人，对你企业，提一个考核的目标，你有兴趣吗？”
陈晓欣稍为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她就展颜笑道：“跟李叔叔打赌，我就不敢了，那是必输无疑的。但如果是考核，我愿意试试。”
“哈哈哈，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泽霖，会一直，对你纠缠不休了。”李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然后他站了起来，对陈晓欣说，“下个月今天，如果我没空，我会派专业的会计师来。你达成考核，将得到，第一笔投资，无任何附带条件。”
然后他随手拿过陈晓欣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在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写了一个七位数的数字：“营业额。”
放下签字笔，他望着陈晓欣，后者没有犹豫，点头道：“我觉得没问题。”
“好的，生意兴隆。”他拱了拱手，然后笑道，“留步，留步。”
尽管如此，陈淑芳还是替陈晓欣，送到了楼下。
陈淑芳回来时很高兴：“这泽霖的爸爸，真讲究啊，你别怕，这营业额做不到就做不到嘛……”
因为，李父从头到尾，也没提出过做不到的惩罚。陈晓欣也拒绝了打赌的提议。
“不。”陈晓欣摇了摇头，她并不这么看。
这世上，不会有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如果达不成这个营业额，很明显李泽霖的父亲，就有足够的切入点和理由，来重启“提亲”的流程了。
明天一早就要去机场赶飞机，容我后天再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