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的眼里是不确定，是迷茫。
这样的程年，舒雅从未见过。
有过一刹的震惊，下一刻便坚定地说道：“爷爷会没事的，你医术高明，做手术操刀的事情也常做，你是有实力做这个手术的。”
她的话淡淡的，低低的，恰好却能每个字都落在他心坎上，让他听得明白，记得明白，分析的清楚。
程年没有出声，只是继续看着她。
舒雅便继续说道：“我相信程医生能救那么多人，将她们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一定能把爷爷也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那坚定地目光，坚定地话语，让程年也有了几分自信。
手也慢慢的不再那么颤抖了。
他低低的说道：“靠近一点。”
舒雅往他走了有些，下一刻他便俯身将额头的汗水擦在了她的肩上，擦完之后：“你注意点，往后退一步再转身。”
舒雅按照他的操作退后一步再在旁边等着。
在她离开之后，程年闭了眼，在口罩内深吸了口气，才稳了心神继续手术。
而在他做手术这期间，外面的程家人已经闹翻了天。
梁晴也闹着要跟程父离婚，因为她已经预见了程父的未来，觉得程父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给程郁南做嫁衣。
程郁南基本没出声，倒是指使着陆南枝到程父面前添一把火。
陆南枝见他们闹着要离婚，便低低的说道：“大哥，嫂子要离婚就离婚吧，本来你对大嫂就已经够客气了，之前她丢人丢到老爷子面前，让老爷子革你职的事情，你都没跟她计较，大嫂却有点……不知好歹了。”
她叹了口气，也看了一眼梁晴，所有的意思都表现的明显。
梁晴原本就不喜欢又年轻又漂亮的陆南枝，现在陆南枝竟然这么说话，她就更加愤怒厌恶陆南枝。
“你闭嘴！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你一个还未嫁进程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掺言？程郁南愿意走到哪里都带着你，那是他的事情，但我可不会惯着你！”
陆南枝没说话，只是低低的叹了口气。
她的沉默，她的无奈，更是让程父对梁晴火冒。
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子不太喜欢程家被他们闹出什么离婚、出轨或是人品什么方面的丑闻，他早就一脚把梁晴给踹开了。
可谁知道，这梁晴现在还越来越嚣张，竟然要跟他离婚！
想着程父便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梁晴脸上，怒目圆瞪：“少给我在外面丢脸！马上给我滚回去好好跪着！”
梁晴敢怒不敢言，只流着眼泪，捂着脸，死死地盯着程父。
程父再次抬手：“你还瞪是吗？现在老爷子都快没了，我还怕你不成？”
梁晴被吓得脸色一变，灰溜溜的跑了。
一边的程郁南这才出来：“大哥，你这性子未免也太强势了。”
“嫂子虽然以前做过错事，但你们之前也就和好了，现在这么对嫂子……作为一个男人，至少不应该。”
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陆南枝都死死捏着手心往他看着。
可是又害怕被程郁南看到，很快又将目光收走。
她没想到私底下时不时对自己动手的程郁南，竟然也好意思说出这些话！
说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
可是他自己都没做到。
程父冷声道：“这是我的家务事，跟你没关系。”
程郁南也不急：“这确实是大哥的家务事，不过说点有关系的，老爷子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说不定还可以拖上几天，但是程年非得去给老爷子做手术。”
他顿了一下，目光一直落在程父身上：“这老爷子要是出了问题……大哥，你作为程年的父亲，该怎么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给什么交代？呵，程郁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想趁机把这一切扣到我头上，独吞老爷子的遗产！我告诉你，没门，程家的所有产业，都有我辛苦多年的管理！”程父大声的吼道。
一边的梁宇见状，便去劝了劝梁晴，声音低的不行：“姑姑，你现在先别吵着离婚。”
“你想啊……他肯定不会让程郁南一个人拿了程家的财产，到时候你再跟他离婚，法院会判你们平分财产的。”
说这话的时候，梁宇眼里透出精光。
只要梁晴到时候才跟程年父亲离婚，就一定能分走程家大概四分之一的财产。
到时候……呵，梁晴一个女人，那这财产还不是他们梁家的？
而梁晴的两个孩子，自然有程父照顾。
梁晴只以为梁宇是为自己好，想着以后能分走程父许多的财产，便点了点头：“我忍忍。”
她往程郁南跟程父看着，程父的表情激动，言辞也无比激动。
可一边的程郁南只是跟他说，他必须得负担起老爷子死的责任，若他不自行放弃继承老爷子遗产的大头，程郁南便会去法院告他。
程父气的浑身发抖，可又斗不过稳如山的程郁南，只在那儿破口大骂着如今年轻人的不要脸。
因为这是公共场合，许多的医护都来劝阻，让他们声音小点，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听。
直到手术室的绿灯亮起，舒雅跟着护士推着老爷子的推车出来时，他们才纷纷住了嘴，看向那车上的老爷子神色各异。
程郁南的手都紧了好几分，脸色也难看至极。
绿灯出来的，舒雅还跟在旁边，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手术很成功！
舒雅将这推车推了好远，都没有人过来帮忙，作为老爷子儿子的程郁南跟程父都没上前来看看老爷子的状况，仿佛这车上的人跟他们毫无关系似得。
她收回目光，只急急地准备往医院准备好的无菌病房过去。
可是程父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老爷子现在，什么情况？”
他一边问，一边在心里乞求，这次的手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关于老爷子的遗产，他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程郁南！
舒雅冷声道：“无大碍。”
只简单的三个字，程父便松了口气，不再询问。
但是程郁南却要将一口银牙咬碎，甚至忽然想起了自己将老爷子推下楼的事情！
这事情，坚决不能被曝出来，不然的话他以后的日子极有可能在监狱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