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背叛宝的想法已经在部落众人的心里根深蒂固,不是解释就有用的。
有时他想,若不是看在他把夏部落管理得很好,让她们能够丰衣足食的份上,也许他早就被推翻了也不一定。
不接受叶,亦不被人理解,成天受着手下的冷暴力、窝囊气,这种有话无人说、有苦无处诉的日子,禹过得十分苦闷。
除了正常的打猎劳作和处理部落日常事务,他不和任何人交流,孤零零的躲在自己的木屋里,靠着回忆过去的幸福快乐过着每一天。
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禹首领逐渐把自己培养成高冷的总裁范儿,满身寒气越发的逼人。如非必要,绝不开口,几天也见不着个笑脸,挺直着脊背在部落里遛遛弯儿,都能把所有闲杂人等给遛没了,为自己开辟条限时专用的康庄大道。
而这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气,则成为保证部落安全稳定的一个有力武器。令他即便什么也不做,所有人也都消消停停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绝不敢随便生事。
夜色已浓,夏部落陷入沉睡。
禹独自在部落里转悠,为了不引起大伙的不自在,也不想看到他们不认同的让他无比恼火却无处泄火的目光,他选择在夜深人静时独处。
他涉水而过,准备穿越隧道去原来的住处看看,因为那里有她和他最初的时光。
三年过去,她留在部落里的一切都被逐渐磨灭,甚至她存在过的气息都消失了。
那边,有她们生活过的最原始记忆,是他一生当中最瑰丽的珍宝。
因为入夜,隧道里的火把早已燃尽,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他轻浅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拂动。
“他们又骂你了?摔得疼不疼?”雄兽的声音里带着心疼。
“嗯。”母兽抽了抽鼻子,鼻音有些重。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禹的母兽,他对你又不好,别人骂你他也不管。不做禹的母兽了好不好,跟着我,我会象禹疼宝那样疼你。”
被人莫名的点名,禹停下脚步,把自己贴在隧道壁上,不想惊扰他们。
他的视力很好,适应了黑暗以后,在隧道最深处看到两个离得很近的模糊身影。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熟,一个是争,另一个则是爬上他的床、强睡了他然后成为他崽的亲娘的叶。
他静静的站着,把呼吸放得更轻。不想偷听,只是单纯的不想打扰。
这两个人,无论谁做什么,只要不是有违部落规则的,他没有心情干涉。
“禹能疼宝就能疼我,我又不比宝差,相反我比她更加强壮。我就要做禹的母兽,等我生了崽,他会对我好的。”
“那我呢?你让我怎么办?”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在静谧的隧道里清晰可闻。
禹兀自挺立着,如松如柏,目光清凉如水,气息丝毫不乱,似乎在欣赏一场现实版爱情悲剧,兼欣赏了一次现场版亲热秀。
本来嘛,雄兽和母兽们的约会而已,很正常。
“你不是说永远等着我、只喜欢我吗?你变心了?”
“可是我长大了,姆妈说要去找禹给我选母兽。姆妈的话我不能不听,到那时候,我有了自己的母兽,就没办法对你好了。”
“你答应只喜欢我的,不许你找别的母兽,我不答应。”叶的声音忽然拔高,很气愤。尖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隧道里被无限放大,震得人耳朵发麻。
争警惕的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的放开手,顺道把人揽住,细细的啄。
“小点声,被人听见怎么办。我也不想选,有你就够了。可是姆妈不会答应的,我是姆妈仅有的雄崽,必须要生崽延续,没有母兽不行的。”他也有许多无奈。
“告诉姆妈,你有我了,不能那么贪心,再选别的母兽。”母兽越发的不讲道理,什么也不听,就是不允许。
如此看来,叶还是很渣的。
既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想占着喜欢自己的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
不过是一个人的怎么而已。
“你要背叛禹吗?他会处死你的。”雄兽急了,双手摇晃着叶的肩膀,似乎想要把她从危险的梦境里摇醒,不让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更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争,只要你还喜欢我,就不要找母兽。不然,我会讨厌你,再也不理你。”
只听啪的一声以后,堂堂的脚步声响起,带着回声,是叶生气的跑走了。
另一个久久的看着叶离开的方向,难掩心中苦痛,难过的垂下肩膀。
叶终究不会属于他。
属于他的只有这一个又一个孤冷的夜晚,偶尔的欢愉也只是他孤单生活的一点点填补而已。
他没有回去,而是转身走向另一边。
月亮不知打哪儿钻出来,隧道外透进点点亮光。
禹迈步出去,争站在月光下不知想什么,背影萧索。
“你想要叶?”
沉思中的争乍然受到惊扰,回头一看是禹,吓得头皮发麻,膝盖一软,人已经跪了下来,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觊觎首领的母兽,等同于成心找死。
他们特地寻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即使白日里也少有人来往的隧道见面,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旁人。这个旁人还是他们嘴里的重点人物,是他们开罪不起的。
这是个啥命哇!
看来,背后说人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世都是不可取的。
“我,我,我只是,只是喜欢她。这和她没关系,是我一个人的事,叶没有背叛你。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争慌乱的解释着,膝盖前行几步,又害怕的停住,有些语无伦次,却句句维护。
多好的雄兽,自己的命都将不保,还在为叶开脱。如果叶知道,会不会被感动?
禹淡然一笑,这种时候还想着给叶脱罪,叶也是瞎,居然不知道有个真心对她好的人是多么难得,生生错过了。
他背着双手,绕着争转了一圈儿,明明什么也没说,但他浑身散发的冷然气势,压得争不断磕头求饶。
“禹,我没有想要抢她,从没有。”
“别怕,我并没有责怪你。”禹拍拍他的肩膀,“还是那句话,在夏部落,雄兽选择母兽是自由的。只要她愿意,你可以随时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