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恶魔很古怪。
非常古怪。
伺候约瑟的两个女仆，心照不宣地发现了这个秘密。
恶魔少年，往日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乖巧，说话也甜甜的。
就连饭菜，原本不肯吃的，只要搬出大人，那么都会乖乖吃下去。
可是今天的他，明显很不同，倒是说不出来什么，就感觉是换了个人似的，看人的眼也阴测测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以前虽然知道约瑟是个恶魔，但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今天是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有点恐惧，就仿佛自己是砧板上的一盘食物。
“哎，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大人？”圆圆脸的女仆右手轻轻撞了下旁边的另一个同伴。
“要不，去吧，约瑟少爷好像真的变得有点不一样。”同伴答道。
“嘻嘻，姐姐们，要去告诉谁呀？”
还没等她们有行动，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女仆僵硬地转过头。
少年对着她们歪了歪脑袋，神色间天真极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两个女仆却觉得一种深入灵魂的悚意从尾椎骨慢慢爬起。
“恶.....恶魔。”其中一个结结巴巴说道。
“对呀，我是恶魔呢。”约瑟缓缓走上前。
他身上还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睡袍，此刻绑带略微松散了些，视线紧紧盯着女仆。
确切的是，那雪白的脖颈儿。
恶魔少年，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
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脖颈上的动脉。
“血......快过来吧。”约瑟对着她们笑，接着伸手一招。
圆圆脸的女仆愕然发现，同伴的目光逐渐迷茫起来。
惊恐的表情也变得平静，换做成一种狂热。
慢慢上前。
圆圆脸想跑，可脚上像是灌了铅似的，死死地钉在地上！
也不过片刻，这个女仆的视线也同样变得迷茫。
两人的神情，已经如出一辙！
“过来吧，过来吧。”约瑟哑道，带上了一丝迫切。
“唔——”
近在咫尺的动脉血液。
在约瑟即将咬下的时候，他的脸被掐住了。
那双红色的眸子里像淬了毒似的，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怎么，还真的发疯了？”
尹修的声音很冷，如果不是他及时过来，这个恶魔还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吸别人的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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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双目无神地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等候发落。
而尹修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将玫瑰花瓣一片片放入玻璃杯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刻之后，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才从这个两人空间响起。
约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迫不及待抬起头。
见尹修还是没搭理他，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那样......”约瑟讲得闷闷的，又带着点儿委屈，像是在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好在这次尹修理他了。
“撒谎。”尹修说完这句，才道，“你知道的，只不过你选择放任，再借以此为借口发泄你的贪欲，看来是我对你的期许过于高了。”
尹修放完了最后一瓣玫瑰花，将玻璃瓶移到自己面前。
“约瑟，我不是很想你同其他恶魔一样，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可能也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你的欲望终究将你同化。”
男人的话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偏偏约瑟听出了其中尹修对他的失望。
“永远清醒，永远理智，才是一个强者该有的。”
尹修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一个小小的实心木杵，碾着玻璃杯里面的玫瑰花瓣，饱满的汁水被挤压出来，花瓣上的颜色变得深浅不一。
面对这些还没有完全皱缩的花瓣，男人很有耐心，慢慢碾磨着。
“你回去吧。”他头也没抬，就像将恶魔驱逐出了自己的世界。
一会儿的功夫，满满一杯的花瓣儿，已经有大半沉在玫瑰花汁底部。
“漂亮的玫红色泽。”尹修赞叹了一声。
又重新起身拿了一个小玻璃瓶。
他右手托起杯子的底部，将玫瑰花汁，小心地倒在了玻璃瓶里。
“约瑟不回去，您看看我吧，主人。”
约瑟从沙发上下来，脑袋枕在男人的膝上，牵住了男人垂下的手。
尹修还在倒玫瑰花汁，另一只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等所有的都倒完了，玻璃杯里只留下那些固状的残渣。
“主人，约瑟是您的小玫瑰，比那个好看，还好闻呢，您闻闻。”
恶魔顺着自己的话，坐在尹修腿上，手臂主动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约瑟真的再也不会啦。”
“屡教不改。”尹修冷哼。
“才不会呢，主人，你捣这个玫瑰花是要干什么呀？”恶魔敏锐察觉到尹修的话似乎软和起来，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沾沾自喜，男人真是好哄。
“或许，是以后给你喝的。”尹修的话里意味深长。
“那肯定是涩的，约瑟才不要喝。 ”少年撒娇道。
“以后你如果表现不好，就只能喝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不只是涩。”
尹修说话的时候，已经将玻璃瓶封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