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换官文后,玄奘一行顺利的离开了朱紫国,一路又向西不停。在不觉之间,只见是秋去冬残,又到了一年春光明媚之时节。
随着春暖花开,一路上渐行渐绿,又走了一阵,竟然眼前一亮,只见这里杂树密密,花香野艳,水栖有白鹭,林内闻莺鸣。
见此,玄奘不由的感叹道:“可没料想到,此处竟还有如此之胜地。”
看着这四周的春色,众人心情大好,脚步也不由的放缓了一些。这过了响午不久,骑在白马之上的玄奘遥遥望着远处,说道:“徒弟,你看那方是个什么去处?”
孙悟空闻声而动,只见它一跳一窜,爬上树梢登高一望,然后从树上直接跳下,对着玄奘说道:“师父,没看到那处的旗番牌匾,看样子像是一个庵观寺院。”
玄奘一听,高兴的对着几个徒弟说道:“这一路行来,可连有十多日没见到人家了。今日便在此方投宿一夜吧。”
几个徒弟一听玄奘这么说,齐声回了句“好”,于是众人加快脚程,又走了几里后,穿过了一个小村庄,这就来到了大门边上。
玄奘骑着马走到门前,只见门外立了一块石板,石板上写了“黄花观”三字,门旁还贴有一副对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天蓬一看这对联,笑着对孙悟空说道:“这是个丹药道士。”
这‘黄芽白雪、瑶草琪花’都是炼丹做药的常用术语,这种用职业术语写春联的其实非常有意思,天蓬以前就看到过一个药房的对联是“大将军骑海马身披穿山甲、红娘子坐车前头戴金银花”。只是,这玩意在天蓬前世时渐渐的失传了。
作者小提几句,本人在一农村走亲戚闲逛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副农家自己手写的残破春联,颇有意思。
上联是:菜,卖菜,卖年菜。
下联是:钱,挣钱,挣饭钱。
横批:将就过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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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悟净在一旁扶着玄奘下马后,玄奘带头推门而入,三个徒弟牵马跟着就进。
众人进门后一路上也没碰到个人影,这穿过大院走到了二门之处。
二门已经是内门了,非请莫入。孙悟空管他那么多,直接上去就用力一推,这门一推开,只见到一个道士正坐在那大殿门口的台阶上,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用手搓着药丸。
只见这个道士,他是头顶紫金冠,脚踏云头履,身穿乌皂服,生的是颧骨高耸额头凸,须长眉直眼目朗,好一个脱世离尘之仙道。
玄奘一见,立在二门外先是做了一礼,后开口说道:“老神仙,贫僧问讯了。”
这等了半响没回声,玄奘又大声喊道:“老神仙,贫僧问讯了!”
这又没反应。
孙悟空不耐烦了,它厉声高叫道:“喂,牛鼻子,叫你呢!”
那个道士原本正在专心念经,秃听到这声大喝,吓得心一惊,手一抖,这才抬起头来。
道士抬头见到孙悟空,有些个怒了,他说道:“亏得你这一声喊,这罐子药可就是白做了。”原来这道士一边搓着药丸,一边念诵经文,这最忌被打断。
玄奘见道人生气了,连忙将孙悟空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道士陪着笑脸说道:“老神仙,贫僧问讯了。”
道士怒气冲冲的打量玄奘,看了几眼后,只觉得这个和尚一见面就倍感亲切,听音便知其有浩荡之气在胸腹,于是连声叫好,他丢下手中的药,快步相迎,说道:“老师父失迎了,请里面坐。”
玄奘欢喜的跟着道人上了大殿,道人推开殿门,请玄奘入内。玄奘进了门后,见到大殿之上供奉有三清圣象,供桌有炉有香,于是他拈香入炉,又礼拜三次,这才随着道士穿殿而过,到了后院中。
天蓬走到大殿门口时,随眼看了一下道士丢在台阶上的药罐子,他伸出手指在罐子里搅合了一下,然后收回手指头,带着一副学霸看到了学渣反复验算还做错的表情,摇了摇头,随着其他人进了大殿。
进了大殿后,孙悟空见到大殿正中的三清,趾高气昂的就过去了,而天蓬则对着三清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礼。
前些日子,这几个闲不住的家伙夜闯三清殿,把圣像都给人家砸了,还好三清大度,也没追究什么。但是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事,终究还是自己调皮了。
玄奘师徒四人在后院安坐后,道人一边招呼小道童去端些茶水来,一边对着玄奘作礼后方才说道:“贫道乃这道观之主。敢问老师父是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啊?”
玄奘一听,对着黄花道人做了一个佛礼后说道:“贫僧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欲前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经。”
“哦?你是从天朝来的?”黄花道人一听,双目精光暴射,他突然猛地伸手抓住玄奘,紧紧不放开。
黄花道人抓着玄奘激动的说道:“听闻大唐号称天朝,乃万国之国。我方有句俗语叫‘天朝虽远,吾亦求学之’。可请老师父与我指教指教这丹药之术?”
“这?”玄奘为难了,丹药这门课,和尚专业它不涉及啊。
天蓬这时候按耐不住好为人师之心,他对着黄花道人插过话说道:“这丹药之事,无论是丹是药,皆含乾坤阖辟之理,又承阴阳运行之机。总的说来是如此了,细细说来,门道又有不少。”
黄花道人一听天蓬的话,真是两眼冒光,他丢开玄奘的手,抚掌大笑道:“精辟,果然乃精辟之论!”
“茶来了。”这时候一个小道童捧着一个木盘端上了几碗素茶。
黄花道人对着小道童长袖一挥,和言悦色的说道:“把这茶水倒掉,换上好茶端上来。这是贵客!”
“是。”小道童点了点头,转过身急忙又去找茶添水去了。
“这位公子,没料到你也懂丹药之术。”黄花道人拉着天蓬单独坐在了一旁,对着天蓬兴奋的说道,“贫道也好此道,可与你多探讨探讨。”
天蓬带着一副关爱学渣的微笑,对着两眼冒星的黄花道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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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端着木盘转到厨房中,把刚沏好的几碗老茶翻到茶壶里,这茶水凉了还能自己喝来解渴。
只见小道童先往小火炉上的水壶里加了一瓢冷水,这才打开柜子翻出上好的茶叶加在瓷碗里,完了之后,又拿着蒲扇对着小炉子扇风,扇了好一会,终于水开了。
水一开,小道童提着大水壶先在瓷碗里过了一些水,摇一摇,涮了涮,等倒掉了头道茶后,又将水添满,这才端着木盘急急忙忙的走到客厅中。
“茶水来了。”小道童端着茶一边走一边喊着,结果刚走到师父身前,只见师父转身抓起一个茶碗,“啪”的一下就摔在地上。
黄花道人抓起一个茶碗怒摔于地,他也不顾这热茶水烫到了脚背,抬起手指着天蓬气冲冲的喝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