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安弘察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东西。
翠文也是明显愣了一下神：“哪有这种堆法。这最下面的被层层压着，箱子都变形了。”
循着她的话，安弘察也注意到了最下面的箱子，看起来很结实的箱子，都被压瘪了不少，上层的箱盖已是陷了下去。
“真是暴殄天物。”安弘察吐槽。
方才的侍卫等安弘察进去后，就去又叫了几个侍卫来，这时正好进门：“殿下，可要把箱子都挪出来清点？”
这是曹武德应了皇帝的吩咐，特地留给安弘察过抄家的瘾的，因此倒也还没有盘点。
“好。翠文来记账。”安弘察让了一下，走到门口，腾开空间让侍卫们动手。
安弘察本以为箱子里装得应当都是些金银珠宝，或是贵重器皿，可随着箱子一点点的往下卸，一个个箱子被打开清点，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难怪张渐敢把箱子一层一层的摞起来不怕被压坏，这点了半天，竟然全是白银！
翠文一开始还细致地记下数了箱子里白银的数量和成色，结果到了后面，发现都是一个样！写到后面，她干脆直接让人去寻了个地秤，直接让侍卫们把箱子过秤计数。
安弘察也是大开眼界，他本以为自己的琉璃砖卖上几个月，挣得已经是不算少了，这样一看来，还不如人家的零头！
“这人不是有囤积癖吧？囤了这么些白银？”
这一屋子若都是白银，照这个大小，千万两也打不住。
国库一年才挣几个钱？开支也大。
安徽菜捡了几个元宝看了一下，发现还都是些官银，并不是什么私铸的。
看年号倒不是近些年的，安弘察心里才算好一些。
安弘察看了半天都把自己看累了，他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难怪古往今来的皇帝们都喜欢把贪污的大臣们养肥了再抄家呢，这简直是利润再分配！
等侍卫们把最外层的都清理掉，安弘察就让他们住手了，就这几个人，得清到什么时候？而且清出来也没地方放。
他开了离他最近的箱子，从里头摸出大元宝来，招呼侍卫们一人发了一个：“来来来，都领一下辛苦费。”
这大热天的，侍卫们搬得气喘吁吁，得了太子殿下亲手给的报酬，顿时喜笑颜开，眼睛都眯起来了。
安弘察从地上爬了起来，挨个箱子挑些漂亮的大元宝出来，麻瓜见他忙活着，也跟着挑起了。
曹武德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主仆俩埋头翻东西，翠文不知道从哪搜罗了几个筐子，跟在后面接，主仆三人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他心头顿时觉得好笑，虽说这抄家是个肥差，里头油水颇多，可哪有像这几人的，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明着挑，侍卫们还在一旁帮忙选。
一行人正有说有笑地挑着元宝，一个侍卫一转头，看见曹武德站在那，顿时发出鸡叫：“曹总管！”
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元宝往背后藏。
更好笑了。曹武德缓步而来，见安弘察抬头招呼他，手里却是没停下来，便调侃他：“殿下今日收获颇丰。”
这是眼红了？安弘察便将手头的元宝塞给了他：“见者有份！”
曹武德笑着收了元宝，继续问道：“要给殿下寻辆马车吗？”
还真得要辆马车。
“是得要。”安弘察站了起来，擦了擦手上的灰，“麻瓜！到时候你跟着车，去给父皇送去，就说是张渐欠我的银子，让父皇给我收着。”
欠太子殿下的银子？曹武德随即想到这事的起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殿下这般可是帮陛下大忙了。”
“嗯？”安弘察抬头看他，“怎么说？”
他又问起来别的：“怎么都是些白银？这人不贪黄金吗？我主要是想看看地契，这些倒是次要的。”
“有的。殿下随我来。”曹武德领着安弘察往前走，“这里留给他们过数吧，我带殿下去看看别的。”
正院虽大，可也是重要的证据所在地，清点赃物这人多眼杂的，自然是寻了另一处。
曹武德边走边解释道：“这张渐本是先帝在位时跟前伺候的红人，后先帝突然殡天，殿下便对其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些年就把他放在皇宫采买的位置上，想借着采买往来抓住其和叛党勾结的证据。”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只是这人做事谨慎，小错倒是有，大事却是半点也不沾边。”
“那怎么还能闹出这事来？”安弘察纳闷。听这描述，也不是什么不知深浅的人，要不是克扣到他头上，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大阵仗。
“这便是老马失蹄了。”曹武德笑道，“张渐年岁已很大了，可他有一养子，在宫中也不算得势，只是借着他的威势，生了不少事。”
曹武德什么身份，对这事自然是门清，只是皇帝没发话，他就没下手。
“御膳房里采买克扣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人贪心过剩，失了分寸。”
要不是安弘察突然要回殿用膳，御膳房就是再急，也难为无米之炊。
再者，御膳房对张渐之子常年克扣一事恐怕是积怨已久，见他踢到了铁板，就赶紧捅了出来。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听得安弘察一愣一愣的。
这可真是龟儿子坑爹，晚节不保啊。
“也就是说，他贪污的这些，都是以前的？”
“大都是。先帝面前的红人，又是争权夺位之时，好处自然是少不得的。”说到这里，曹武德也觉得搞笑，张渐一世风光，居然会毁在这上头。
“被克扣之人要是地位不显，事也闹不大；可若是克扣到陛下头上，御膳房也落不下来好。只有这事在殿下这里，陛下必定不会轻饶，朝堂上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再加上殿下心善，御膳房想要全身而退自然是不可能，但也只是小惩小戒了。”
“牛哇！”安弘察虽说被当枪使了，可也不得不认同这计谋之好，“这是谁起的主意？脑子这么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