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得可是秀才的私塾、乡里的乡学，世家大族的家学？”顾勉补充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怕今日看不完。”
“这倒无妨，能看多少看多少吧。”安弘察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朝廷没有国子监吗？”
就是那种给皇族子孙和官宦人家子弟读书的？叫什么，国学？
“殿下忘了？太祖不欲皇族入学。臣与殿下说过。”顾勉提醒他，“因此裁撤了国子监。”
好家伙，搁这等着呢。难怪有些大臣一看就是滥竽充数，原来是根本没接受过系统的学习。“想起来了！这可坑大发了。”安弘察忍不住吐槽。
“殿下慎言。”吐槽起来你家老祖宗也是丝毫不留情啊。“那臣先带殿下去寻户私塾？”
“好！”安弘察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往外走，“顾大人知道私塾里平日授什么课吗？”
这个顾勉倒也不是很清楚，他也只是出去巡查的时候有见过几回，“想必不是太难。臣记得上学的多少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应当是以识字为主。”
叫上张俊，几人滴溜溜地出了门。
安弘察想先去看学堂的心思也不是空穴来风。“天子门生”，难听点，就是培养自己的嫡系。这种培养方针，安弘察哪接触过的。
但是皇帝老爹都放话了，试一试。安弘察也就想着照葫芦画瓢试一试了。事关人才培养，安弘察想了半天，也就现代的教育体系能挂上边。
可现代的教育体系不管是层级、还是框架都大得很。在大安要是想搞这些，这成本，谁能扛得住？生产力水平毕竟在这，干活还是得实事求是。
是以安弘察想先摸摸底，看看大安现行的教育模式是什么样的。大改难的很，也可以先一步步优化。
“顾大人是怎么知道学堂的？”以顾勉这个家世，不请个一对一的授课老师或是送到大儒家去当学生，起码也得是家学吧？怎么看起来对学堂也是蛮了解的样子？
“臣？臣年少时游过学，曾有幸见过几次。”顾勉解释道。
安弘察噌得一下眼睛就亮了，“游学？是那种老师带着周游各地吗？”听起来就很好玩。
“不会是那么多人。”顾勉笑道，“一般是家中长辈带着几个子侄。也不会是每个地方都去，一般是去拜访亲友，顺路周游一番，以此开阔小辈的视野，增进学识。”
也对。古代交通不便，哪个家中大长辈会放心自家小孩全国各地乱跑，游几个地方也就差不多了。
“顾大人从是什么年纪开始游学的啊？”安弘察继续追问道。
顾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安弘察在打什么歪主意，他摇了摇头：“殿下是不要想了。”
“怎么！”安弘察无语，“怎么我就不能游学了。”
“殿下如今年纪还小，等过几年，恐怕是直接议政。皆时若是要外巡，那就不是游学了。”
顾勉没好说的太明白。照皇帝这个架势，估计过几年就要封太子。地方官员看见钦差都提心吊胆的，更何况是太子。
“难怪父皇之前说带我下江南呢。”原来是这个心思。
“下江南？”大皇子殿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得帝心，“那殿下届时可要好好品尝江南特色了。水乡风情，与北方大相径庭。”
两人闲聊间，就到了地方。
安弘察随顾勉下了马车，就看见一座院子。院子不大，矗着一间青砖瓦房，屋内热闹的很，夫子正带着学生诵诗读经。
不欲打扰夫子授课，两人偷偷摸摸翻过围栏，绕道屋子的后方。安弘察凝神听了一会儿，发现与其说读诗，唱诗更为恰当些。
居然是唱的！难怪写诗都要讲究平仄押韵呢。增长见识了。
唱了会诗，夫子授起了《大学》，安弘察观察了一会，发现大都是些和安弘察年纪差不多大的学生。
两人听了一会儿，安弘察小声的问道：“学堂的夫子一般都教授什么书？”
顾勉也小声的回：“还是要看学生的年纪，一般六岁开始进私塾启蒙。孩童年纪时，学的是《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等年纪大一些学的便是儒家经典。”
怎么尽是学这些东西？“就不学点别的吗？”起码也学个算筹啊。
“也会学一些算术，不过是些皮毛。日常礼节也会教授一些日常礼节。等到及冠的年纪，学的就是做文章和治国治家的看法。科举大多数也是考这些。”不过这种一般的私塾夫子是教授不了的。
安弘察还是第一次接触古代的学堂，虽说心中有很多不解，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钱呢？学生需要给夫子什么钱吗？”
安弘察只是听说过学生刚入学的时候要给夫子束修，其他的倒是没怎么听说。
“入学的时候需要交一次拜师礼，其余时间各凭心意是了。”
听起来倒是不多。
说话间，里头的夫子许是看见了外面的人影，在朝外张望着。安弘察立马有了久违的上课被抓包的感觉，他吓得一激灵，拉着顾勉就跑了。
等跑离了学堂，两人才缓了下来。安弘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下意识的想跑，明明可以打声招呼正大光明进去旁听。
顾勉就更奇怪了，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安弘察一拉就跑。更别提还是翻栅栏出来的，简直有失风度。
一时间，两人都莫名其妙。
“方才——”两人一起开了口。
又都愣住了。
安弘察又先开了口：“方才为什么要跑？”
“不是殿下拉着臣跑的？”
得不到答案，可又想起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又都笑得不能自已。
笑了半晌才缓过来，两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跑反了，于是又沿着乡间小道往回走。
“夫子不会站在门口抓我们吧？”安弘察有点担心。
“应当不会吧？学生等着授课呢。”顾勉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没底，脚步也越来越慢了。
毕竟跑了事小，再回头让夫子抓到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