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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平宁长公主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东太后还是放声大哭,不能自已。

平宁长公主真的着急坏了,多少年了,都没见过东太后如此失态过,这真的很让平宁长公主害怕。

“母后,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您别吓唬我啊!”平宁长公主小心翼翼的劝慰道。

可东太后仍旧在哭,仿佛把憋了多少年的眼泪一次性都哭出来一样,这真的是挺吓人的,反正平宁长公主从来没见过这个阵仗。

“母后,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儿臣出出气吧,可别在哭了,您这样儿臣心里真的是害怕啊。”平宁长公主再三劝慰道。

而东太后身边的宫人也上来一同劝慰,东太后这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她大约也是好久没这样哭过了吧。

哭完之后,反倒是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好多。

她方才听平宁长公主说的这些话,真的是把东太后对炎庆太子所有的情感都勾起来了。

炎庆太子的私,是东太后心里最痛的地方。

东太后这些年,一直都在压抑,可今天平宁长公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了东太后最柔软的地方。

“哀家没事了。”东太后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母后,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真的吓死儿臣了,儿臣是不是说错什么让母后伤心了啊,儿臣不该说过去的事儿让母后伤心难过的。”平宁长公主连声认错。

“不怪你。”东太后丝毫没有责怪平宁长公主的意思:“是哀家自己想起了过去好些事情,想到你太子哥哥在的时候,那时候你们两个整日里的陪在哀家身边,你知道吗?平宁,哀家一直都把你当做是亲生女儿看待的。”东太后满脸动容:“哀家就只有一个儿子,伤了身子不能生育,所以一直遗憾没个女儿,平宁你知道吗?你来到哀家身边,这样贴身懂事,哀家从来都当你是亲生女儿的,儿女双全是哀家觉得是最大的幸福,即便你父皇不喜欢你,可哀家乐意疼你。”

“儿臣知道,儿臣知道母后心疼儿臣。”平宁长公主也十分动容。

“你太子哥哥也疼你,他是真的疼你,你都还记得吗?”东太后问道。

平宁长公主眼圈儿又有些红了,她如何不记得呢,她记得清清楚楚,炎庆太子是如何待她的。

其实血缘关系虽然是注定的,她和炎庆太子同样也是亲兄妹,虽然是同父异母,可是感情真的不比文炎帝差。

“记得,自然记得,母后,即便是现在,我依然是当初的想法,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不是太哥哥,平心而论,太子哥哥比皇兄更适合做一国之君。”平宁长公主恳切的说道。

东太后听了这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平宁长公主,好像在探究平宁长公主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其实东太后是十分了解平宁长公主的,从平宁长公主的眼睛里,她可以看得出来,平宁长公主是没有说谎的。

“你当真这样想。”

“自然是真的,虽然皇兄和我是一母同胞,可在我心里,他始终比不上太子哥哥,这话我也就只敢对母后这么说,当年太子哥哥如何待我,我心知肚明,其实太子哥哥走了之后,我从来不在母后面前提及太子哥哥,是因为怕母后伤心,难道母后觉得是我忘记太子哥哥了吗?”平宁长公主问道。

的确,在东太后得知炎庆太子死亡真相的时候,她是这么认为的,甚至最初的时候,把平宁长公主也归类到西太后和文炎帝那一派去了。

她甚至都认为,平宁长公主是西太后和文炎帝派来的,就是打入他们母子内部的细作。

是来欺骗她们母子的感情的。

可后来,她是真真切切的察觉到平宁长公主是不知情的。

但是仍旧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每当看到平宁长公主的时候,心中总是郁结难舒,所以难免疏远了些。

而平宁长公主也没多想,毕竟东太后失去了儿子,平宁长公主一切都顺着她,不会逆着她来的。

“没有,哀家不会这么看你,你是哀家带大的孩子,哀家了解你。”东太后慈爱的看着平宁长公主。

她在想,她是不是该相信平宁一次。

可她始终不敢太冒险,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平宁。

这对平宁来说,真的也是一个太残酷的事实,而且若是平宁知道了,会怎么选择,她也很难掌控。

这西太后和文炎帝毕竟是她亲娘和亲兄长。

说到底她这个母后和平宁也没有什么血亲关系,不过是有一些抚养之情罢了。

她虽然知道平宁长公主是个重情义的人,可到底也不敢赌。

赌赢了,自然是好了,可万一输了,那可一切都完了。

此刻若是被皇帝和西太后知道了,一切就都完了,她死不足惜,可凌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炎庆太子呢?

东太后刚才虽然情绪失控,也被平宁长公主给深深的感动了,可到底不敢揭开这最后一层。

她真的输不起。

“母后,您怎么了?您老这么盯着我看什么啊?”平宁长公主感受到东太后的目光,心里却有些毛毛的。

“没什么,哀家只是想好好瞧瞧你,你也别操心哀家了,哀家没事,哀家就是一下子回忆到了过去的种种,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平宁你今日对哀家说的话,对旁人可是绝对不能再提一个字的,知道了吗?”东太后叮嘱道。

“儿臣知道了。”平宁长公主点头。

“行了,咱们也别在说从前的事情了,哀家陪你走一趟,去求见皇帝,皇帝若是还不见咱们,咱们就在龙吟殿外头侯着,等皇帝得空了召见咱们便是。”东太后说着,让宫人打水进来,打算重新洗漱一下,和平宁长公主一同去见文炎帝。

“母后,您还是别去了吧,您毕竟也上了年纪,方才情绪波动这么大,若是在同儿臣去龙吟殿外等候,身子会吃不消的。”平宁长公主忍不住关切的说道。

“这有什么吃不消的,走吧,你听哀家的,哀家虽然不问世事,可到底珂儿的事儿,哀家还能出一份力。”东太后坚持着说道。

平宁长公主还是了解东太后的,知道东太后的性子也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开口了,就一定会做到,谁劝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平宁长公主只好答应了。

二人果真来到了龙吟殿外,求见文炎帝。

宫人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了。

文炎帝此刻心情并不美丽。

他此刻到底也没做出决断,派遣何人到诸城去。

没想到这诸城的局面如此之乱。

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时候,他的好儿子,好太子,宇文绝期,从来都是个温软的性子,可背地里,竟然能量这么大。

这次针对昭阳的行动,完全就是东宫所为,而且只是为了一个叶浅懿。

这让文炎帝有些恼怒。

从前的死后,文炎帝乐见太子和叶家结亲。

毕竟太子没有强势的外家,显得示弱,所有有个强势的岳家倒也不错。

况且这婚事还是当年薛皇后和武安侯夫人定下来的,他对薛皇后也心存愧疚,自然是不能反悔的。

可如今倒是觉得这门亲事太不合适了。

尤其是发现他的好儿子,好太子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处于弱势。

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但仍旧忍不住猜忌他。

让他寝食难安。

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让宇文绝期和叶浅懿退婚。

可这似乎不太可能,他今日第一时间探了武安侯叶恺的口风,叶恺不乐意,只怕叶浅懿也未必乐意,而太子就更不会同意了。

他都可以为了叶浅懿冲冠一怒了。

从前一直低调内敛,现在却不怕暴露自己的实力了,他如何能同意退婚呢。

文炎帝很闹心,他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强行让二人退婚,毕竟当年定亲,薛皇后和谢氏也是交换了信物的,而指婚圣旨也是他金口玉言的,难道能朝令夕改,那他这个皇帝颜面何存呢?

怎么才能保住他的颜面,还能让二人和平退婚呢。

他不想太强势的缘故,当然也跟叶恺有关系,叶恺是他身边得用之人,若是为了叶浅懿的事情,让叶恺心里有了芥蒂,也是得不偿失的。

总之,文炎帝很闹心,自然这诸城的事情,在他心里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他到现在还没考虑出合适的人选去诸城支援。

只是快马加鞭的让距离诸城最近的郾城州府过去支援,毕竟郾城和诸城相邻,对于诸城地形,以及很多情况也是知晓的,先过去支援一下,倒也十分合适。

文炎帝心情不好,宫人自然不敢来打扰,也就悄声在吴进宝身边说了外头的情况。

吴进宝知道这件事也耽搁不得,不由得走到文炎帝身边,先是看了看御案上的茶水,已经放的温热了。

文炎帝饮茶,素来是八分满,七分烫的,这些习惯吴进宝都是最熟悉的,毕竟在文炎帝身边侍候了多年了。

吴进宝先是换了茶水来,才低声说道:“陛下,东太后和平宁长公主来了,在外头求见呢。”

文炎帝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可却也睡不着,并且四周的动静也都知道,知道吴进宝换了茶水来。

他闻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果然是七分烫的,滋味正好。

“让她们进来吧。”文炎帝说道。

吴进宝到底松了口气,好歹肯见了。

东太后和平宁长公主都各自来过一次了,可全被文炎帝拒之门外,这次一同来了,若是在被拒,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吴进宝赶紧弯腰退了出去,见到东太后和平宁长公主,忙下跪行礼:“奴才给太后娘娘,长公主请安了。”

“吴总管不必多礼。”东太后摆手道。

“陛下请二位进去。”吴进宝十分恭敬的说道。

其实她们都没想到可以这么顺利的见到文炎帝,都以为文炎帝要晾他们一段时间呢,二人就一同进了龙吟殿。

文炎帝见到东太后,忙站起身来,微微亲身:“给母后请安。”

“臣妹给皇兄请安了。”平宁长公主行礼道。

“免了。”

“皇帝不必多礼。”

文炎帝连忙上前扶着东太后坐了下来。

文炎帝笑着开口:“母后有什么吩咐大可以让人传了朕过去说话,何苦亲自跑一趟呢。”

“皇帝啊,哀家可是来过一次了,只是皇帝在忙着,并没有见哀家罢了。”东太后淡淡的说道。

“是吗?”文炎帝一脸惊讶,斜睨着吴进宝,带着几分怒意:“这是怎么回事儿?母后何时来的,朕怎么不知道呢?”文炎帝质问道。

“是奴才的错,陛下吩咐了任何人来都不见,奴才就没有禀报陛下。”吴进宝赶忙跪下请罪。

“你这奴才,真是胆子大了,母后来见朕你竟然也不禀报,真是该打。”文炎帝怒声道。

“请陛下责罚。”吴进宝磕头请罪。

“好了,皇帝,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皇帝就被责问吴总管了。”东太后直接说道。

其实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文炎帝不过是给东太后些颜面罢了,所以才强调自己刚才不知情,并没有不见东太后,这些事情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吴进宝虽然是文炎帝身边的总管,可到底也不敢怠慢东太后,除非有文炎帝的默许。

东太后都是垂帘听政的人,如何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她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平宁长公主深深皱眉,只是觉得皇兄对母后,好像不如往昔尊重了,这难道是她的错觉吗?好像不是呢。

“皇兄,珂儿和太子的事情,皇兄是如何打算的?”平宁长公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问这样的话,也算是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吧。

其实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也太刻意了。

“你来见朕就是为了这件事?”文炎帝转眸看着平宁长公主问道。

“是啊,珂儿是臣妹的儿子,太子也是臣妹的侄儿,难道臣妹不该问问吗?”平宁长公主一脸的理所当然。

“对,没错,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就不必操心了。”文炎帝摆手说道,显然是不打算正面回答的。

“皇兄。”平宁长公主有些急了。

“好了,朕说有主张,放心吧,珂儿也是真的外甥,况且陈国公过世的早,朕都明白,你也不多说了。”文炎帝打断了平宁长公主的话。

平宁长公主十分的不干,没想到文炎帝会这样。

她还想说什么,可东太后却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让她不要再说了。

“皇帝啊,这件事你是如何打算的,能给哀家说说吗?哀家也想知道,这件事事关太子,和国公府世子,这陈国公一脉,可不能断送在这里啊,否则,皇帝也太对不起陈国公府了。”东太后的语气倒是很温和,但是却不容置疑,很明显,还是想知道文炎帝的想法。

文炎帝此刻看谁都不顺眼,可毕竟东太后是他的嫡母,长辈,这些年东太后几乎不问世事,宫里的大小适宜,从来不管,从来不问。

这次肯来询问陈珂和太子的事情,想必也是平宁求到了东太后头上吧。

文炎帝知道平宁长公主去求见过西太后,但是却被西太后给拒了。

到底还是母后知道体谅他啊。

知道他此刻心里所想,所以才拦下平宁的,所以这平宁才求到东太后头上去的吧。

文炎帝微微皱眉,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却也十分的疏离:“母后,此时朕不想多言,朕能说的都说了,朕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母后就不必管了。”

文炎帝此番对东太后说话,也不算客气了。

平宁长公主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了,这皇兄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要这样对待母后啊?

在她的记忆当中,皇兄可从来没有对母后这样说过话啊。

为何会变成这样了呢?

大概是皇兄心情不好吧。

可平宁长公主有些担心,担心东太后会被气到,毕竟东太后方才情绪波动这么大。

并且还联想到了太子哥哥过世的事情,所以让平宁长公主真的有些担心。

“皇兄,母后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拉着母后来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对我说,不要这么对母后说话,母后年纪大了,万一气着了母后可怎么好?”平宁长公主直接反驳着说道,并且一个劲儿的给文炎帝使眼色,那意思是让文炎帝说点好听的话,再给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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