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
她心里是相信秦友誓的,也明白自己是不应该开口问的,如果她开口了,说明她心里确实是有疑虑了。
可是若是不问,这个问题便如鲠在喉,左右都让她难受。她敏感多疑,只有听到秦友誓亲口对她说一句“我真的没有把你家里的事告诉任何人”方可安心吧。
下班回去路上,她坐在秦友誓的车后座,右手抱着秦友誓的腰,把脸轻轻挨在秦友誓结实的背上,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累。因为她控制不住想太多,总是在纠结矛盾之中。
到宿舍楼下,秦友誓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你看起来有心事。”秦友誓说。“可以跟我说说么?”
她想了想,又咬了咬嘴唇,“我说出来你会怪我么?”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秦友誓还有心情打趣她。
“那我还是不说了。”她较真了。
第二天见面,秦友誓发现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又问她为什么。见她没回答,秦友誓猜测,“还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她咬了咬牙,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是钱小雅造出来的。”
秦友誓似乎并没有很惊讶,好像早已猜到,“她找过你了?”
她点头,“我们在路上不小心遇上的,她还说……”
“还说什么?”秦友誓追问。
杨枝低头,“他说,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
“什么?怎么可能?”秦友誓无奈地笑了笑,钱小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谎言呢!
“鬼才相信……”秦友誓嗤之以鼻,然后发现杨枝突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了欣喜的目光。“不是吧,你竟然信了?”
“没有!”杨枝立马否认。
“还撒谎!你这双眼睛根本不会骗人!”秦友誓的脸色转而变得有些难看,“这样的话,你竟然也信,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我。”
“没有!”杨枝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我心里是绝对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可是关于我的母亲,我真的没有告诉过别人,所以我就害怕了。”
秦友誓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杨枝慌了,慌忙解释,“你是知道我的,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明明知道不可能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偏偏往最可怕的地方去想……如果我不从你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这场思想风暴会持续多久,我感觉我最近,好像又要发作了,那个怪物……它又要出来了……”
她激动起来,就用自己的拳头锤自己的脑袋,秦友誓发现,立马出手把她拉住。
“冷静,乖乖,冷静下来。”秦友誓安慰说,“我知道你的,我也相信你是无心的,我刚才也是有点小伤心耍耍脾气而已,现在过去了,没事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以后也绝对不会说……”
秦友誓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她才从抑郁的情绪里走出来。
阴霾转晴之后,回头一想,那些胡思乱想还真是不值当的,只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困住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也不记得自己被困住了多少回了,要是没有秦友誓的照顾和开导,她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办才好。
已经大三的人了,在这个城市待了两年多时间,她始终就只有秦友誓这一个朋友。
“你呀你,”秦友誓轻戳她的额头,“明明是你惹我生气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我安慰你呢!”
她顿时就笑了出来。
秦友誓见状,又说:“现在过去了,是不是觉得也没多大点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秦友誓又说:“你这双悲伤又动人的眼睛呀,我一看到就心软,被你吃得死死的;然后你对我展颜一笑,我又突然沦陷了,心甘情愿为你俯首称臣。”
杨枝看着秦友誓的表情,虽然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就是觉得开心,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秦友誓好像还不甘心,又说:“你呀,一不开心可真是我的软肋,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十恶不赦欠了你很多很多,这辈子不得不还?”
“谢谢你。”她在心里说,“谢谢你带给我所有的美好。”
以前和秦友誓相处,她总是不经意就想起林驰,可是现在,不会了,秦友誓就是秦友誓,是独一无二的秦友誓,是会哄她开心让她变得美好和快乐的秦友誓,是让她抛下烦恼和忧愁的童话。
等她恢复平静后,秦友誓突然认真起来说:“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打算不去酒吧兼职了。”
“为什么?”她弱弱地问道。
秦友誓说:“我同学这边找到一个跟我们专业相关的兼职,待遇也不错,我觉得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咱们总不能一直在酒吧里混。”她笑着说,但是随即想到自己要独自去酒吧就有点心塞塞,毕竟有了秦友誓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独自走夜路了,要是秦友誓走了,那不是意味着……
“可是,”秦友誓又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酒吧。”
“那怎么办?”她故作不在意。
“要不你也别去酒吧了。”秦友誓说,“在学校多看些书也好,或者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周末兼职也好,反正不雅观晚上出去的。”
杨枝眼波流转,说:“要是找不到其他的,你养我呀!”
“当然!”秦友誓笑道,“你吃得那么少,难道我还养不起?”
“那我也可以多吃点的。”杨枝开玩笑说,然后又认真起来,“你决定好了么?”
“没呢,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嘛!”秦友誓抓头说。
杨枝岂是一个不会衡量利弊的人,当即说,“我觉得挺好的,我们也该想想我们的职业规划了。”
她嘴上说该对职业有所规划了,可是她自己内心却从来不敢考虑这个问题。
她对未知总是有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