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
再次回到酒吧唱歌,还是带着秦友誓送的面具,唱的依旧是忧伤的曲调。一切似乎没有改变,一切似乎都变了。
张叶对酒吧做了新的装饰和布局,看起来比之前热闹了许多。酒吧的工作人员,替换了不少面孔。弥漫的灯光,飘忽的倩影,混合的酒香,一切都让人沉醉。
台上的她,却清醒着。
这儿已经没有她的哥哥林驰,她没有了安全感,就得小心地,不让自己有惹麻烦的机会。
没有林驰的酒吧,她当真是有些不适应,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想。
除了唱歌,她什么都不想碰。
而此时的唱歌,她也失去了那种释放的感觉,似乎只是谋生的一种手段,她只想怎么唱好,却不再考虑怎么唱才喜欢。
她很快就发现,她再也找不到当初唱歌的那种解脱和释放,找不到那种随意忘我的状态,也找不到内心日益强大感觉了。她像被套在套子里,上台唱歌就像是交作业,每天必须要交的作业,有压力了,勉强了,害怕了,就再也找不到乐趣了。
她再次陷入迷茫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为什么要唱歌,为什么明明是做同一件喜欢的事情,却找不到以前的开心。
她到酒吧,首先跟辉哥打声招呼,离开的时候亦然。每天都是如此,周而复始。除此之外,她没有主动跟其他人有所接触。
张叶跟她一样,还是学生,校区比较远,平时上课极少过来酒吧,所以专门请了人过来管理。这个人就是黄晓辉,大家喜欢叫他辉哥,或者看他脸色不太好的时候就叫他黄经理。
辉哥对她几点到来、几点离开,似乎没有什么要求。事实上,辉哥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什么要求,除了跟她打招呼,似乎没有说过多余的一句话。
她看到辉哥,时常就会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们明明都还年轻,为什么活得像看破红尘?
辉哥跟她一样,明明活着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偏偏安静得很,看起来就像是这场热闹的旁观者。但是辉哥却比她强大很多。辉哥的眼神虽然冷静,但却敏锐,随时能洞察四方的变化,像一只冷静的猎鹰的眼睛。那是她羡慕的眼睛,她却望尘不及。
她对辉哥有比较深的印象,是因为有一次她唱完歌下来,有个喝多的男子冲了过来,拉着她说要跟她喝一杯。她吓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躲闪。然后辉哥突然出现了,一把就将那人拽开,替她解了围。辉哥的力气大得,她怀疑是练过家子的,不然不算高大的身材,怎能把一套修身西装穿得这么得体好看。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多一句的沟通。
那天,她本来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等张叶来了,就跟人家说“我不唱了”,继续当逃兵的。可是遇到了这个突发状况,她忽然明白,以前林驰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根本没有能力独自应付什么突发状况,连一件小事都不行,简直是弱爆了,连愤力推开都做不到……如果现在回头,那以后是不是就更加没有勇气走出来,只能躲在壳里做人了?
她想要强大起来,想要走出自己的困境,就绝不能退缩。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她还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她也想不通,但是她想,只要不是坏事,她就应该坚持到底,只要这条路还没走到尽头,就可能有惊喜,就会有希望。
咬咬牙,几天就坚持下去了。
生活总是如此,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咬咬牙,却还可以再过一关的。
秦友誓回来后,开始每天晚上来接她下班,为此还专门买了辆自行车。
张叶也当真说话算话,罩着她,她每晚只工作两个小时,八点半到十点半,然后半个小时内赶回学校。当然这两个小时不都在唱歌,经常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休息。
周末,林驰来早了些,杨枝溜出来时,被张叶逮了个正着。
“门外那小帅哥,是你男朋友吧?”张叶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脸坏笑。
她稍微挪动身体,躲开张叶的重量。但随即想到:万一她多嘴告诉林驰哥哥,怎么办?
跟秦友誓的事情,她还不知道怎么告诉林驰。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解释说。脸却红了。
“还说不是呢,你的脸蛋都出卖你了。”张叶笑着,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她也知道,张叶阅历丰富,这点小事哪里瞒得过人家,干脆就直说了,“你不可以告诉我哥哥!”
口吻坚决,态度明确,倒是一改往日常态嘛!
“嘿嘿,你这是威胁我呢,还是要跟我谈条件?”张叶说。
“我不需要跟你谈条件吧?”她一点儿也不示弱,好像吃定了张叶一样。“你可别忘了,你还有秘密需要我帮你保守的呢!”
“嘿嘿,小样,厉害了!”张叶有些惊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这酒吧你没来错吧!”
她心里纳闷道:到底想夸谁?还真会给自己戴高帽!
见她不说话,张叶又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哥的。”
“我哥又不理你,你说了也没用!”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出去了,只怪自己没有早些想起这点。
“哎,你……”张叶顿时无语。
她刚跟秦友誓打完照面,张叶又冒了出来,还十分热情地跟秦友誓打招呼,她不由地拦在秦友誓前面,可惜张叶比她高处许多,根本她的身高根本遮不住人家的眼睛。
“小帅哥,我说你整天来这儿接咱们杨枝妹妹,也挺费事的,不如你就直接来我酒吧上班,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岂不是完美?”
“真的?”秦友誓喜出望外,当真就不客气了,问:“那真的太谢谢你了!那我能做什么呀,什么待遇呀……”
张叶满脸堆笑,“咱这小酒吧是服务行业嘛,你懂的……”
杨枝完全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的对话有几分真假,两人就谈好了。就这样,秦友誓竟就在酒吧当起了兼职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