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茶醒来长姐已经不在了。
她迷茫了半响才想起来，昨夜喝多了，醉了跑来睡了长姐的床。
鼻息间是熟悉的淡香，来自长姐身上的味道。
室内的光线柔和，顾茶起身梳洗换衣。
也不知道长姐一大早去了哪里，顾茶吃了早膳等到午时也未见长姐回来。
粉团子说顾茶的任务进度已经到一半了。
证明长姐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足够高了，接下来，就等着长姐成婚了。
只可惜这一点就很难了。
至今也不见长姐喜欢谁。
顾母对长姐的婚事很上心，到底也是顾家的人，年纪大了，说出去都不好听。
这世道便是如此。
顾母虽然不喜顾璃，却也不能为此背上一个恶毒长母的名声。
只可惜相中的人家没有一家合适的。
顾茶这会儿年纪也不小了，今早定下婚事才好。
顾茶没等到长姐回来。
反道被顾母带了出去。
马车停在外面，临行时顾母再三叮嘱。
“你姑姑家里可不比咋们顾府，大户人家规矩多，你去了之后可要收起自己的性子。”
顾茶不明所以。
“那我不去行不行？”
她倒也不乐意去，那地方规矩多，束缚，而顾茶最不爱的，就是束缚。
顾母不容拒绝。
等着去了，顾茶才知道，这可不就是官方的相亲见面吗？
对方是顾母家的。
按照辈分她称呼一声表哥，虽说没什么血缘关系。
顾茶有些无奈，为顾母的着急。
顾母本想着容峥倒也极好，偏生出了这种事儿，到现在也不得不多做考虑，她希望为顾茶寻一个好的人家。
到这儿毕竟都算是相熟。
并且涣哥儿小时候也同茶茶相识，未来相敬如宾，倒也算好的。
表哥名叫付涣，前些年刚考了科举。
算不上最优秀的，但也是佼佼者，加上付家家室极好，未来自是前途无量。
顾茶倒也没想到顾母为她决定好了。
这一次本以为只是来见见姑姑，没想到成了相亲会。
顾茶本意拒绝。
只是这一次，顾母态度极其的坚决。
“母亲这是为何？”
马车里母女两相对而坐。
顾母面色难看。
抬眸看向顾茶，带着颤意。
“比起进宫，我到希望你嫁给任何人。”
帝王年岁不小了，如今选秀，选的是世家及笄以上的女子。
做母亲的也是自私的。
她可以不在乎顾璃去不去，但是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能去宫里。
那是什么地方？
虽说一步荣华，可也一步就是地狱。
剩下的就都是勾心斗角，争不完的宠。
“母亲知道你不受约束，所以你不能进宫，再次之前最好的就是为你订婚。”
顾茶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顾母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对上顾母含雾的眸子。
顾茶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
“好，我订婚。”
于顾茶而言，即是不喜欢，那么嫁予谁都是一样的，表哥性子好，倒也好相处，毕竟是熟悉的人，日后她倒也不介意表哥的三妻四妾。
如此倒也没什么。
顾茶想得开。
顾母叹了口气。
看向自己的女儿。
“等着成婚之后，慢慢相熟了，自是就好了，谁家不是如此。”
这倒是。
顾茶回去才知道，长姐离开是因为他母亲那边出了事。
顾璃算是外室之子。
带回来也不知道他母亲是谁。
听说生下顾璃就去了。
只是听闻后来寻到了他母亲的本家。
顾璃这些年也是管着的。
顾茶叹了口气。
本来是打算告诉长姐她订婚的事的。
如此，只能等着长姐回来了。
定了婚约，成婚就定在年后了。
给足了顾茶绣嫁衣的时间，她曾经答应为长姐绣嫁衣，偏生现在对于自己的嫁衣，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如此便请了制衣坊的人来做了。
也不知道长姐那边发生了什么。
许久也不曾回来，顾茶让绿黛去问长姐母亲家里的情况，绿黛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知道。
她在第二个月写了信，寄到了西漠那个地方。
只是后来。
也不曾有信件传回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
顾茶瞪着太阳东升西落。
而西凉国。
巨大的地牢里。
阴暗潮湿的空气，还能听到水声一滴滴作响，四周是浓重的霉气，总之一点也不好闻。
再往里些，最深处单独的牢房里。
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垂着脑袋，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鞭伤烫伤。
那一身白衣早已染成了红色，凝固的血痂，再生的伤口，一道道疤痕遮挡着一道道疤痕，数不清有多少道疤。
“咔哒……”
牢房的门被打开。
一袭金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匆忙走了进去。
“璃儿……”
西凉皇颤抖着手。
连忙吩咐人将顾璃放下来。
西凉皇愧疚的不敢抬头看。
相比之下顾璃就平静的多了，仿佛习以为常。
他倔强的站起身，没有被人扶。
目光清冷淡漠的看向主位的帝王。
“她气消了？”他嗓音很淡。
西凉皇张了张口。
再次低下头。
略微尴尬的开口。
“你，你别怨恨你的母后，她……”
“我知道。”顾璃打断西凉皇的话，“我知道，知道她并不容易，知道她也很难过。”
他抬起头。
眸子如冰。
“可这。”
“于我无关。”
更多的就是不在意。
西凉皇愣了愣。
最后唇色微白。
“我知道了。”
自上一次顾璃就已经知道了。
对于那个女人而言，任何一条猫狗都比他更重要，更何况他还弄伤了她侄子。
她的世界，一切都可以比她重要。
“璃儿，我无法补偿你，但这西凉，未来是你的。”
顾璃脚步顿住。
嗓音清冷。
“你会活的好好的。”
所以，不需要我。
西凉皇也明白这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
或许曾经他做错了，可他没有后悔，因为太喜欢，所以就想着强求，哪怕不美好，可也得到了。
他这人自私凉薄。
到现在呢？
这整座皇宫宛若一片冰冷的荒原。
后悔吗？
可如果再选则一次，他还会那么选，这就是人之本性。
不过如此。
顾璃在离开地牢之后，就被下属扶着身子。
被关在地牢里几个月不见天日。
如此。
最让顾璃担心的，还是远在他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