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出现
零。
谢谢你，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那一道万丈虹光。
壹。
神界也无非就是这样。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透过氤氲的雾气可以窥见一些宏伟的殿宇的一角。整一个神界给人一种干净得一尘不染，不识人间烟火的感觉。
这地方太过的寂寥，怪不得那些神总是想千方百计的找继承人继承自己的神位。
陆明开始无比怀念喧嚣热闹，有烟火气息的人界了。
神总是繁忙的，一个不算太大的神界，一群不算太多的神，却是要庇护所有的位面。
这个位面出了什么茬子，那个位面又爆发出了什么战斗，那个位面又出现了什么打乱平衡的事情……他们总是到处乱跑，忙得团团转之余还得乐此不疲地找继承人。
自从来到神界，连小舞都不常见了，更别说是其他伙伴。
那些在人界的日子里，他们走遍了所有将染，看遍了所有的风景，欣赏遍了所有的良辰美景，为的就是到了神界不留遗憾。
现在想来，风景倒是次要的，反倒是那些与伙伴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最让人怀念。
可，时光荏苒，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们早已成长。
贰。
陆明是跷班跑到人界的。
他是很敬业的神，但一人担任两职难免有些吃不消，再加上他和神王颇为交好，偶尔的跷班他们还是能忍受的。
况且神王自己也偶尔跑到人界玩玩。
天上一天，地上一天。终日忙于事务的陆明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日夜，这次再回来时，发现早已变了好多。
只是那份繁华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史莱克学院门口，那块由黄金雕琢的牌匾还在，那句牛气冲天的“我们只收怪物，不收普通人”的招生语录也流传了下来。除了这些之外，早已物是人非了。
或许连物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只有那些古老的树木还能看见当年的影子。
他想起第一次和小舞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他刚和另一个男生打完架，成为了七舍的新任老大，只是这“老大”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小舞给挤下去了。
她站在门口，背景是眩目的白光，手里捧着校服，眸光流转，巧笑倩兮：“我叫小舞，跳舞的舞。”
小舞喜欢当老大；
小舞喜欢吃胡萝卜；
小舞喜欢甜食；
小舞偶尔会很任性；
小舞在梦里会念叨“大明”和“二明”；
……
不知不觉中，他的心里已塞满了小舞。
我叫小舞，跳舞的舞。
若干年后的今天，当他回首往事时，回想起这一句话，还是忍不住抿唇微笑。
叁。
没过多久，天就开始黑下来，乌云压顶。
陆明也不慌，找了一家小小的酒馆，点了几道点心，要小二温一壶清酒，临窗独酌。
糕点清甜，酒也温得恰好。
在神界的日子里，他被神王影响，也会喝一点酒，只不过没有上瘾而已。
他望向窗外，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滂沱的雨夜，一如那一天。
那一天，是他永远的梦魇。
那一天，小舞献祭。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舞焚烧着自己的生命，瞳孔里是无尽的温柔和仿佛来自远古的盛大的悲伤。
她说，哥，我多想再陪你走一段路。
她说，哥，我多想你还站在离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说，哥，对不起，小舞要先走一步了。
她说，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他无力说话，她亦如是。
他看着她化为一道虹芒，凝成了自己身上的一个血色魂环。
他想说，小舞，我想要你活下去。
他想说，小舞，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
他想说，小舞，你可曾想过，没有你我又如何活下去？
他想说，小舞，不要……啊。
然后，乌云密布的天空，就毫不留情地下起滂沱的大雨来，雨落成川，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抱着吃下相思断肠红的小舞，有水珠顺着眼角滑落，不知那是雨还是泪。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翻涌。
憎恨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陆明吃完最后一块糕点，喝完最后一口酒，颇为无奈地看着天空。
大雨依旧不肯停歇地下着，滂沱汹涌地洗濯着这个世界。
他付了钱，走出酒馆，负手站在屋檐下，望着顺着屋檐滴下的晶亮的雨珠出神。
肆。
这场雨足足下了几个小时。
当雨停下时，乌云也渐渐散开，阳光洒在被雨冲洗得清亮的世界。
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深呼吸几口气，反倒想深深地吐出胸腔里的污浊。
翠绿的树叶上还凝着雨珠，阳光照射下来，流转出绚烂的光。
陆明抬头，看见一道彩虹横跨天的两端。
雨停了，一切的痛苦与磨难终于过去了。
现在的世界，一切都是新的。
几个孩童早已按耐不住，欢呼着冲了出去，脚踩过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笑声与水珠齐飞。
这是一个逐渐美好起来的世界。
回到神界时，恰好看见同样归来的小舞。
“哥！”她也看见了他，晶亮的眼眸中的欣喜一览无余。
他亦微笑，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一如若干年前，即使面对武魂殿，也毫不畏惧地说出那番誓言的他。
谢谢你，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一道万丈虹光。
陆明捂着被戴老大深切问候过的肩膀，一脸郁闷的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
“呜…还说是兄弟，为了女人兄弟是被这样蹂躏的吗。”
他忍不住出声低咒。这时一阵奇怪的响声从小道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陆明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却看见那里躺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女孩。
那不寻常的响声不过她翻身时压倒灌木所产生的声音。他凝视那女孩的睡颜许久，突然想把女孩的样子刻印在脑海里，原因暂时不明。
突然那女孩又是一个翻身，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吃痛的呻吟了一句，有醒来的迹象。陆明察觉到后，立即转过身去当起一名专业的路人。
也准备就此瞬时离开，但口袋里的振动却又把他硬留在了原地。掏出手机，他张大双眼死死盯住手机。
『您有一通未接来电』
又来？他脑中仿佛有根筋在那刻崩断。
活了17年第一次遇到这样没有头绪与灵异的事件……
已经轻而易举的超越了他的承受底线。
“啊。”陆明身后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打出去了呀？”
他十分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那个正在懊恼的拍打着自己脑袋的女孩子。
“你怎么了吗？”他不禁放轻语气的问那个女孩。
“没什么啦，哈哈哈。陆明同学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呀。”那女孩看着陆明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
“散步，难道看到有人敢在这样的蚊子集中营睡觉就停下来看看了。”
他看着那女孩因为紧张而憋红的脸，善意的谎言也就随即从口中说出。
“那我先走了，陆明学长再见。”
女孩听见陆明有些开玩笑的话语，脸不由胀的更红，急忙逃跑。
却不小心被石头绊倒。直接一头栽倒进原先的灌木丛里。叶子被她的冲击弄的漫天飞舞。
“痛啊！”女孩吃痛的叫出声。这时，一只手在她面前出现。
“喂，你冒冒失失的样子还真像是一只兔子耶。”陆明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起。
“小心点。”
“谢谢了。”女孩正准备飞速逃跑，无奈自己的手却一直陷在陆明的手中无法抽出。
“你知道我名字，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好像不太公平吧。”
“拜托，你是校园王子知道你名字不难吧。我又不是公主有什么义务让你记住我啊。”
“那到底说不说？”陆明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加重了手劲。
“小舞，你隔壁班的。”
说完甩开陆明的手，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