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打扰,搬过来适应了两天,就告诉胡刚,吃饭的时候不用喊他,给他留一点就行,他空闲的时候自己下楼去吃。
一段时间下来,大家也都习惯了,刘芳芳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个人的,给他留下一份,无论多少,曾凡从来没有挑过,不计较多少,也不在乎做什么。
胡刚一儿一女都已经上小学了,放暑假都去了姥姥家住,他还有一个大三岁的哥哥,父母轮流在兄弟两个家里吃住,每家一个月,这个月轮到他大哥家去了,家里难得的清静一阵子。
每天做他们一家人和院里三个租客的饭菜,照顾老公孩子,是刘芳芳的主要工作,其余的时间才是画那些粉彩瓷,那个收入很不稳定,只能当做兼职,原先是为别人做代工,挣得是计件工资。
最近一年多有了陶溪川夜市,她买来素坯,尝试着自己画出来烧制成瓷,拿去夜市销售,收入才有所增加。
当然,自己销售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种手工瓷器费工费时,烧制过程还有损耗,价格当然比较贵,销售也很不稳定,连续几天不开张的情况也很常见,不过平均下来还是比过去挣的多一些。
相比之下,蓝梅和黄琪琪虽然是半路出家,在手工瓷器这方面收入就好一些了,她们的作品从造型到绘图,都是自己设计,自己制作,这种个性化的产品卖的价格更高一些,在夜市也更受欢迎,度过开始的困难期后,收入都有了很大提升。
她们都是美术学院毕业,受过正规的专业教育,那些创意设计也不是刘芳芳随便就能学的,看着很简单的图形,自己画和人家画出来完全不是一个感觉,羡慕也学不来。
刘芳芳不羡慕两个女孩背井离乡跑出来创业,哪怕挣得多点又能怎么样呢,别说结婚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自己两个孩子都上学了,她们这辈子都追不上呢。
内心的话当然不能随便说出来,表面上三个女人的关系还是很好,每天一起吃饭,还经常一起出去摆摊,有什么八卦消息一起分享,讨论最新的电视剧等等。
餐桌上当然少不了讨论曾凡的女同学,尽管吕瑶来的时候她们都在屋子里没出来,现在也都知道了。
院子就那么大,楼上点大声说话,楼下听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吕瑶就在二楼走廊上拉坯,隔着铁栏杆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出来进去也都打过照面了。
“胡刚,怎么没叫他们下来一起吃?”蓝梅忽然问道。
“曾凡说了,他一会自己做面条招待同学,咱就别操心了,外面还有餐馆,他俩大活人饿不着!”胡刚专心对付碗里的米饭。
“我打算拍短视频宣传自己的作品,就以这个院子为背景,你们不介意吧?”黄琪琪说道。
昨天曾凡的建议她考虑了半宿,今天上午也刷了一些类似的视频学习,感觉确实有些搞头,准备尝试一下。
“现在那样的视频不是很多吗,万一火了我们也跟着沾光,这是好事,有什么可介意!就怕你火不起来,白忙活一场!”胡刚当然不反对,只是不看好她的操作。
“你拍别的我不管,别把我拍进去就行,我不想用那种方式出名!”蓝梅有点介意。
她当然希望有人喜欢自己的作品,但是不想自己出镜宣传,夜市的收入能稳定下来,她就知足了。
“放心了,不会的!我主要还是拍摄瓷器制作过程,我自己也尽量不露脸,就算偶尔拍到你,我也会剪辑掉!再说了,也没那么容易火的,我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黄琪琪赶忙说道。
“琪琪,等你有经验了教教我,我也拍摄短视频宣传,在夜市上卖不过你们,网络上或许有人喜欢我的作品呢!”刘芳芳有点心动。
“没问题,说实话我的制作过程平平无奇,感觉很难拍出亮点,相反你那种传统绘图看着就麻烦,拍成视频或许更吸引人,你可以让胡刚帮你拍,反正用手机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就是学习剪辑视频麻烦点!”黄琪琪研究了一上午,已经有了些心得体会。
“你有什么书籍或者教程吗,给我一份,我也学习学习!”胡刚也来了兴趣。
“网上很多视频剪辑软件,不过免费的大多不好用,好用的大多都不免费,或者功能有限制,看你自己的喜好,我现在也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还没有正式开工呢,也教不了你什么!”黄琪琪实话实说。
心中惦记着拍摄制作视频,黄琪琪吃饭的速度很快,第一个放下碗筷,跟几个人打过招呼离开餐厅,在院里抬头看见二楼走廊上,曾凡那个女同学还在专心的练习拉坯,看那动作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
仿佛感觉到有人注视,吕瑶转头正好看见楼下的黄琪琪,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回过头继续专注于手下的泥坯。
有闲暇分心,吕瑶觉得基本手法都学的差不多了,练了一个多小时,她也感觉有点累了,想着做一件什么东西出来。
太复杂的没有把握,做一个直筒杯子她觉得应该没问题了。
手下的泥团很大,拉出杯子坯型只需要顶部一小块就足够,她想模仿曾凡桌子上那个杯子,结果还远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就破了,还得重头来过。
连续失败几次后,她感觉有点好高骛远,降低自我要求,不再追求那样的薄度,做厚点就容易了许多,很快就拉出了坯型,双手修正内外壁,然后将杯子底部修出大致轮廓,只剩下一个连接点,关停了拉坯机。
机器的声音很微弱,忽然停止还是吸引了屋内曾凡的注意力,他放下手里刚画完的盘子,看到了门外拉坯机上的杯子造型。
“有刀子吗?我要把这个杯子取下来!”吕瑶问道。
曾凡拿过一个工具盒到门口。
“你这个器型太糙,还要用工具修整下,壁太厚不容易阴干,我给你演示下!”
吕瑶让出位置,身上的围裙甩了一大片泥点子,没有这件围裙挡着,她的衣服真没法穿了。
“我是不是得做几个同样的才行,有一定损毁率吧?”
“一个不保险,三个五个都行,至少应该有一个能做成!”曾凡重新启动拉坯机,在水盆里沾湿手开始操作。
刚才五六毫米厚的杯子,在他的手里,继续变薄,多余的泥一点点往下跑,很快杯子厚度降低了一半还多,还是刚才的形状,可以说和吕瑶已经关系不大了,等于完全被曾凡重新塑形一遍。
拉坯机停下来的时候,下面连接的地方,只有小拇指粗的泥柱了。
曾凡回屋子里拿出来一个木制托盘,然后用一根细线将杯子底部连接切断,在托盘里放好,然后让出了位置。
“感觉难度好大,我刚才也想挤薄点,可是很容易破,为什么你做的那么轻松?”吕瑶甩甩有点酸痛的胳膊,准备继续。
“不能心急,力道要均,手指要稳,挤破说明你的力道大,或者就是手歪了!你要是累了就歇歇,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面条!”曾凡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
“你先看着我做,有你盯着我感觉有信心!”吕瑶不想白忙半天什么也做不出来,好歹得做出点东西。
“呵呵,那行,你做吧,我就在这看着!”曾凡笑道。
拉坯机又转动起来,可能是休息一会恢复了力气,也可能是曾凡确实起到了加成作用,这次吕瑶操作格外顺利,不到三分钟就拉出来一个杯子,虽然比不上曾凡那个样本,也比刚才的薄多了,外形上也更加规整。
“这回怎么样?”吕瑶停下拉坯机,一脸骄傲的表情。
“不错,有进步!这个粗坯算是基本合格,能修出来!”曾凡表扬道。
“我感觉很完美了,才基本合格,你说的好勉强!”吕瑶很不满意。
“才一个多小时,你能练到这个水平,已经算很有天赋了!还有力气就再做两个出来,今天就别练了,三个坯子至少能做出一个成品,不算你白忙一场!”
“那好,等我做完,再一起下去,我得看看你做面条的手艺!”吕瑶将杯子泥坯切下来放进托盘,又启动拉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