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有些冒昧,但她是要做吃食铺子的,做糕点的师傅,自然是要身体干净健康的才行。
“小姐放心,他们二人身体好着呢。”伢人道。
脂婉打量了二人一眼,还是决定道:“我让人请个大夫来给他们诊查一番,若是他们的身体没问题,那我便买下他们。”
那伢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脂婉便让陈九去医馆请个大夫前来。
等待的过程,那对夫妇,看着脂婉,欲言又止。
脂婉见了,问道:“你们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那妇人扑通跪了下来,抹着眼泪道:“小姐,我夫妇二人身体康健,没有任何毛病,但我们的孩子病了,一会儿大夫来了,能不能让大夫给我们孩子诊治一下?”
见她跪下,那男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小姐,我夫妇二人会做很多菜,保证不让二小姐失望,但能不能将我们的孩子,也一起买下?小姐放心,我们孩子已经七岁了,不会白吃白住的,他也会帮忙干活。”
脂婉讶异地看着二人。
原来二人还有个孩子,且病着?
她将目光转向伢人。
伢人忙道:“他们是还有一个儿子,如果雇主只要他们夫妇二人,他们的儿子,伢行便会安排他去别处。”
“我是说,他们的孩子病了,你们为什么不给请个大夫?”脂婉皱眉。
伢人讪讪道:“小病而已,不用看也是会好的。”
脂婉听出来了,是伢行不愿意花银子给那孩子看病。
“你们去将孩子带出来,一会儿让大夫一块瞧瞧。”她夫妇二人道。
左右也请了大夫给夫妇二人查验身体,顺带给他们的孩子看一下,也无妨。
“多谢小姐。”夫妇二人差点喜极而泣,给她磕了个响头,才忙不迭地去抱孩子了。
不多时,陈九将大夫带来了,夫妇二人也正好将孩子给抱了出来。
那孩子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歪靠在他爹的怀里,给人奄奄一息的感觉。
脂婉见状,便让大夫先给他瞧。
霜儿怕自家小姐被过了病气,将她紧紧地挡在身后。
大夫很快诊查出那孩只是得了温病,不是什么棘手的病,一番推拿,便让那孩子退了烧。
“虽然这孩子暂时退烧了,但是还得开些煎服的药才行。”大夫道。
“那便请大夫给开个方子吧。”脂婉道。
大夫便没有顾虑了,开了张方子,递给那对夫妇。
那对夫妇千恩万谢地接了。
之后,大夫又给二人诊查过,确定二人的身体确实康健,脂婉便放了心,打算将一家三口买下来。
不过伢行的人,以夫妇二人会手艺为借口,开口要了三十两银子。
“这太贵了,我们府上又不是没买过仆人,一个仆人最多六两银子,绝不会超过七两,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霜儿气愤道,“再说了,这个孩子才那么点大,会干什么活?也就我家小姐心善,让大夫给他瞧病,若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好歹呢?我家小姐不忍他们一家三口分离,才肯要他,你们却把他当大人,卖给我们!三十两,我们都能买好几个壮劳力了。”
三十两银子,对于脂婉来说,不算什么,但霜儿说的也有道理。
伢行的人确实就是坐地起价。
即便夫妇二人会手艺,一个给十两,已经顶天了,再加一个孩子,最多给二十三两就够了的。
伢行被霜儿一呛,有些心虚,“他们夫妇二人会手艺,自然不能照普通仆人的价钱卖。”
霜儿冷笑道:“那十两一个,也是绰绰有余了,你却开口要三十两,分明把这个孩子,也当作会手艺的大人来卖了。”
“表姑娘,京城不止他们一家伢行,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陈九也皱着眉道。
脂婉点头,“也好,先去别处看看再说。”说着,她看了眼伢人,淡淡道,“我本是冲着你们伢行有诚信,才来的,没想到这么令人失望,若是你们坐地起价的名声,传扬出去,损失的,可就不止三十两银子了,京中伢行那么多,真的不是非你们不可的。”说完,她便作势要往外走。
伢人眼珠动了动。
他是见脂婉,对那夫妇二人满意,才趁机加价的。
而且脂婉还请了大夫给一家三口诊查,若是不买他们,那诊查的银子,也就亏掉了,他是料定了脂婉不会放弃。
但听了脂婉后面说的这番话,让他有些顾忌。
他当真要为了十两银子,而让伢行背上没有诚信的名声吗?
真那样的话,损失的可就不是几两银子了。
眼看着脂婉一行人要走出门了,他连忙出声挽留,“小姐,价钱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总不能让您白花那请大夫的银子。”
“二十两,你们若愿意,人我们现在便买下,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想再费唇舌。”脂婉停下脚步,态度有些强硬。
伢人闻言,看了看夫妇二人怀里那病弱的孩子,想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又生着病,怕是没人会愿意买,继续留在伢行,伢行还得给他吃喝,于是一咬牙,点头答应了,“二十两,就二十两,当是我们卖个好给小姐,小姐下回若还需要买人,得再找我们啊。”
霜儿白了他一眼。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十两买这对夫妇,已经是顶天了的。
脂婉拿到一家三口的卖身契,便将银子给付了。
那对夫妇大松了口气,他们就怕伢人不松口,脂婉一气之下,不想买他们了。
他们有手艺,其实并不愁没人买,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并不是每个雇主,都愿意让他们带着孩子一起的。
而且脂婉还肯让大夫给他们的孩子看病。
他们的孩子已经病了好多天了,但是伢行就是不愿意给他们请大夫。
虽然只是温病,但一直这么烧着,人都会烧坏了。
这时见脂婉拿到了他们的卖身契,夫妇二人连忙跪下给脂婉磕头,“小姐,您就是我们的恩人,以后我们一定听小姐的,为小姐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