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听见他郁闷的叹气,微微侧头仰视他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是不是又没听懂?”
哪吒垂眸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嗯”字沉沉的从鼻腔挤出来。
敖丙笑得满脸灿烂问:“需要我给你译一下么?”
“需要。”
哪吒认真点头,最好译成那简单又直白的三个字。
“太阳东升是掀开黑夜的早安吻,用万里云霞写下炽热的信笺。月亮西沉是揶好被角的案头锦卷,将半阕残星叠成银色纸鹤。”
夏至时,太阳便会在赤道北线写下最长情的告白,月亮恰好在望日圆成最满的回应。
冬至时,太阳就会在南回归线缩短拥抱时长,月亮便会用盈亏作回应。
它们从不用并肩却始终同步,在各自的位置,烨烨生辉。
敖丙明白了。
他和哪吒要走的是各自的道,而非牺牲自我成全对方,非要绑在一起,非要同生共死的道。
修仙,有生便有死,各有各的道。
他该为他孤注一掷的骁勇鼓掌,为他突破修为瓶颈欢呼,为他突飞猛进的成长骄傲。
不该以爱为名,困着他,拦着他,束缚他前行。
他的伤是修仙问道路上,天道对他最好的认可和嘉奖。
敖丙见哪吒一眼不眨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狐疑的问:“这也听不懂?”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哪吒眼眸装着朝阳,敖丙的眼眸里装着朝阳和他。
微微低头凑近,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敖丙。
敖丙微微倾身,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懒着声音明知故问:“那你想听什么?”
“你说呢?”
哪吒抱着人往上托了托,两张脸凑得很近,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低声哄着他。
“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你说一句来我听听。”
“我不知道啊。”
敖丙彻底放轻了声音,气声缠绵着他的呼吸,嘴角的狡黠没藏住,就那么直白的显露出来。
哪吒晃着他,求着他,哄着他说出那三个字,他始终笑而不语,哄到最后无奈的用脸挤着他的脸。
“你啊……就跟那个钓鱼佬似的,放着饵,鱼上钩了你也不拉鱼鳔,总是要这么耗着,看着鱼上蹿下跳蹦跶,你才高兴。”
敖丙笑着躲:“我求着你上钩了?”
“是,是我没出息,自己非要去咬那个饵,明知道是块难啃的骨头,还乐此不疲。”
他叹息着感叹,说话时候把人箍紧,让他的脸和自己的脸贴的没有一丝缝隙。
“你不说,那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
他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环抱着彼此看着朝阳一点点高悬。
“敖丙。”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哪吒侧脸又挤着他的脸,拖长了声音长叹:“我好爱你啊。”
敖丙笑着,目不转睛盯着那红日。
好久好久后才幽幽的道:“你知道吗?你就是那太阳……所到之处,光芒万丈。”
能驱散万千阴霾,能照亮世间万物。
哪吒闷在他侧脸回话:“可我想做星星,绕着月亮。”
“那太耀眼了,月亮会自惭形秽的。”
“那我们一起做太阳,让世人都日日瞧着。日子久了,总会习惯的,习惯了就接受了。”
“他们不会习惯的,他们只会把我们俩用弓箭射下来,然后踩进泥里。”
哪吒抬头,恶狠狠的说:“那我先晒死他们!”
敖丙笑着看向他:“好的东西要藏起来,不必昭告四海八荒,不然,会有人来抢的。”
哪吒这下彻底明白敖丙为何想做月亮了。
他双眸微眯,盯着敖丙的眼睛,冷着声音问:“是不是又有人在你耳边嚼难听的舌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