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扬偏挑了个老辈儿都说不吉利的日子，非要出海。
这几天海面上脸变得快，风一阵雨一阵的。
有经验的老渔民早收了家伙，要么在家补网，要么干脆进山套兔子打山鸡。
就孙毅扬，跟个没掂量的后生一样，天刚亮就拽着柱子，一头扎进了海里。
村里人瞅着他俩的背影，直摇头。
“孙毅扬这脑子我看是让驴踢了？这种鬼天气下海嫌命长？”
张为民站在自家院门口，朝着海边努嘴。
“可不是嘛！原先多机灵个人现在咋这么犟呢？”
旁边有人搭腔。
“我看呐，八成是被李秀兰那个女人迷了魂，连命都豁出去了！”
闲话跟长了腿似的，飘进李秀兰耳朵里。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堵得慌。
“妈！他们骂爸爸！”
小玲蹬蹬跑过来，小脸蛋气得通红。
“甭听他们的。”
李秀兰蹲下，理了理闺女额前的乱发，“你爸有他的主意。”
话音刚落，隔壁王婶家的皮猴子小强蹿过来，冲小玲做了个丑脸：“你爸是傻子下海喂鱼去啦哈哈哈！”
小玲哪受得了这个，火气“噌”就上来了，冲过去照着小强胸口就是一拳。
“你才是傻子！我爸才不傻！”
小强“哇”地哭开了，他妈王婶闻声跑出来，一看儿子挨了打，眼睛都竖起来了。
“李秀兰！你家闺女咋动手打人呢？”
李秀兰把火气往下压了压：“是你家小强先骂人的。”
“小孩子家说说咋了？你家这丫头片子下手这么黑想打死我儿子啊？”
王婶两手往腰上一叉，嗓门拔得老高。
李秀兰懒得跟她掰扯，拉起小玲：“小玲，回家。”
晚上，油灯下，李秀兰拿温毛巾给小玲擦脸上的泥印子，瞧见她胳膊上被小强抓出的红痕，放轻了声音：“还疼不？”
小玲摇头，小大人似的：“不疼。爸爸说过打架不兴哭鼻子。”
李秀兰心里软了一下，又有点酸。
她搂过女儿：“小玲你爸是个好人，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嗯！”
小玲用力点头，“爸爸最厉害！”
李秀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把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此刻，茫茫海面上，只有孙毅扬和柱子的小渔船在风浪里起伏。
船头破开浪花，朝着更深的海域开去。
“毅扬哥，咱这是上哪儿啊？这天……”
柱子心里头发毛，抓着船舷的手都攥白了。
“一个好地方。”
孙毅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盯着前方。
到了地方，孙毅扬心里默念，发动了那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玩意儿。
【叮！海洋探测系统已启动！】
【扫描范围生物……】
【扫描完成，侦测到高密度珍稀海产！】
孙毅扬脑子里瞬间涌入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和信息，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我靠！”
他低骂一声。
金枪鱼群、大龙虾、鲍鱼、海参……
全是好东西，全是钱！
这要是捞回去……
还没等他高兴完，船身猛地一晃，差点把他掀下船！
“咋回事？！”
柱子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扒住船舷。
“操！起风了！”
孙毅扬抬头，刚才还勉强有点亮色的天，转眼就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海风跟刀子似的刮，浪头一个接一个涌起来，眼看就要变天！
“毅扬哥！这风……这风不对劲！太大了！咱快回去吧！”
柱子带着哭腔喊。
孙毅扬牙根紧咬，他当然清楚这有多危险，一个浪打过来就可能翻船。
可脑子里那些闪闪发光的海产信息，跟钩子似的挠着他的心。
“妈的，好不容易找到这地方，就这么回去？”
他不甘心，一拳头捶在湿漉漉的船舷上。
“这破系统净会马后炮！就不能提前报个警？”
【宿主，基础功能不含天气预报服务。】
脑子里响起冰冷的电子音。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标的这些玩意儿老子会往这鬼地方钻？现在要玩完了都赖你！”
孙毅扬心里骂翻了天。
【宿主可进行系统升级。升级至五级，即可解锁天气预警功能。】
“升级？你怎么不去抢！”
孙毅扬瞥了眼那可怜兮兮的一百金币余额，脑仁都疼。
“升到五级要多少金币？”
【三级一千五百，四级五千，五级一万。】
“一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孙毅扬感觉血直往头上涌。
他累死累活才攒了那么点，一万？
杀了他吧！
他之前最多一网也就搞了一百金币，这得攒到猴年马月？
“毅扬哥！别管什么玩意儿了！跑吧！再不跑真没命了！”
柱子看孙毅扬对着空气发狠，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孙毅扬闭了闭眼，柱子说得对，命最大。
他最后“看”了一眼脑海里那些诱人的光点，它们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狗日的！老子迟早把你升满级！”
孙毅扬心里恶狠狠地撂下话，猛地一打舵，船头调转，朝着岸的方向冲去。
风浪更大了，小渔船在浪谷和浪峰之间被抛上抛下，随时都要散架。
孙毅扬和柱子浑身湿透，死死抓着船舷，脸冻得发青。
“毅扬哥……咱……咱还能回去不？”
柱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闭嘴！老子说能回就能回！”
孙毅扬吼道，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翻滚的黑浪。
他上辈子什么鬼门关没闯过，这点风浪，还吓不死他！
孙毅扬索性关了脑子里那破系统，除了扫东西，屁用没有，还没他眼睛靠谱。
他瞅准一个浪头过去的间隙，麻利地把船锚抛了下去，暂时稳住船身。
“毅扬哥，你这是……”
柱子看懵了。
孙毅扬没理他，趁着下一个大浪还没扑过来，抄起旁边的渔网。
“还愣着干什么？干活！”
“啊？这…这能行吗？这地方出了名的没鱼啊，风浪又这么大……”
柱子缩着脖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打小就在这片海混，谁不知道这地方捞不着东西。
孙毅扬头都没抬，手里的网撒得又快又准：“废话少说！让你干啥就干啥！”
“哦哦。”
柱子不敢再犟，哆哆嗦嗦拿起另一张网，学着孙毅扬的样子，朝着黑沉沉的海水笨拙地撒下去。
孙毅扬手快，第一网收回来，网兜沉甸甸的，几只巴掌大的花斑虾在里面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