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祥冷眼看着温黎。
此刻的她，在他眼里，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知道她乖巧的表象下，一身野骨，所以才会拿她妈妈威胁她。
她不怕疼，不怕死，她只怕她的亲人受苦。
她的软肋不是她自己。
现在，她的软肋不在他手中，所以她无所畏惧。
傅政勋仍是一脸不可思议。
眼前的温黎，和他在照片上，和他之前在现实里看到的模样，截然不同。
但也更令人心动。
他原本还好奇，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为什么会看上她？
为什么冒着与自己撕破脸的风险，也要偷摸和她在一起？
现在他明白了。
因为他们骨子里有同样的野性。
温宜一声冷笑，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
“想死，没那么容易？温家养了你22年，你还没把欠的债还清。”
温黎满脸讥讽。
“早还清了。我妈妈给温家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温家要是没有温恒，迟早败在你和温聪手里。”
更别提她这两年受的气。
她可不欠温家，是温家欠她。
温宜又成功被气到：“温恒算什么东西，愣头青一个，他要是接管温氏，温氏只会败得更快。”
温黎冷嗤：“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改母姓，和我妈一样姓宋。”
“那样温氏就姓宋了，这世上再没有温氏。”
“啪”的一声，温黎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温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又有些酥麻，半边脸像是麻痹了一样。
她回过头，冷冷地看着扇她巴掌的温兆祥。
他原就阴森的脸，此刻更像是结满了寒霜。
“你要是敢鼓捣阿恒改姓，我让你和你妈从这个世上消失。”
温兆祥想起来贺行舟成年后，便改了母姓。
那之后，圈中每每有人提及贺行舟，都是一脸讳莫如深。
有嘲笑贺行舟不孝的，也有说傅政勋无能的。
这些年，傅政勋在他面前每每提及此事，语气都带着恨意和遗憾。
年轻人无所谓姓氏，但老一辈人都格外在意，不随父姓便觉脸上无光。
傅政勋听到改姓之事，也想起了贺行舟，脸色也沉了下来。
温黎捂着脸，蓦地伸手，快速抽了温兆祥两巴掌，然后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往温兆祥脸上一泼。
温热的茶水落在温兆祥枯瘦的脸上，在横生的皱纹间流淌。
温兆祥原就阴森的脸，瞬间看起来狼狈又可怖。
“国家法律规定，孩子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你一个当爷爷的，没资格管他。”
“要是哪天我找到了亲生父亲，我还能让阿恒随我生父姓，你能奈我何。”
温宜惊呆了。
她长这么大，连高声和温兆祥说话都不敢，温黎不仅顶撞他，还拿茶水泼他，甚至当众扇他巴掌。
她看着温黎喃喃自语。
“我看你是疯了，连爷爷也敢打。”
傅政勋也一脸震惊。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温黎，又看向满脸水渍的温兆祥。
那一刻，他想到刚得知自己被贺行舟结扎的自己。
茫然，愤怒，无措。
温兆祥气得额头直冒青筋，全身发抖。
他心跳得极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起来快被气晕了。
温宜赶紧上前，替他轻拍起了胸口，给他顺气。
几秒钟后，温兆祥心跳平复，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温宜收回了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给温兆祥擦起了脸上的水渍。
温兆祥拿过她手上的纸巾，又伸手挥开了她，双眼阴冷地看向温黎。
“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温黎看着温兆祥，冷笑一声。
“没有活腻，但如果能带着你一块下地狱，我也高兴。”
“老不死的，活了七十多，也够本了。”
温宜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死死地攥着手机。
此刻她毫不怀疑，要是温兆祥再敢动手，温黎敢和他互殴。
温兆祥额头的青筋再度暴起，拿着纸巾的手也微颤起来。
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于助理，带小孙来上66楼，接大小姐回家。”
温黎当机立断，马上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跑去。
走到门口，她伸手去拉门，却发现办公室的门纹丝不动。
有人在外面将门抵住了。
毫无疑问，是傅政勋的秘书。
温黎咬了咬牙，又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然而她才按下两个1，手机就被冲过来的温宜抢走。
她抢了手机，就迅速往沙发处跑去，想将手机交给温兆祥。
温黎顾不上其他，伸手就去拽温宜的头发。
她没有手软，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温宜吃痛，惊叫一声，将手机朝温兆祥的方向扔过去，然后回头就与温黎厮打在一起。
温黎想到这些年温宜的刁难，温兆祥的欺压，心头像是有一头猛兽，在叫嚣着要破腔而出。
她不再压抑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温宜身上抓挠，状若疯癫。
温宜原本还有些理智，频频后退想要避开脸，但被温黎挠破脸后，心里的理智被怒火占领，也很快不管不顾起来。
这些时日，她心里也憋屈得厉害，先是被设计和傅政勋上床，不得已和他承认恋爱关系，本以为怀孕能母凭子贵，谁知怀孕是乌龙她还得了尿毒症，桩桩件件叠加在一起，她急需发泄。
两人抓头发，挠脸，互扯衣服，下的都是死手。
办公室内很快响起了剧烈的喘息声，衣服裂碎声，以及温宜的痛叫声。
但没有温黎的声音。
她一直死死地咬着牙，再痛都没有吭一声。
当温兆祥的贴身助理于助理和司机小孙来到66楼，推开傅政勋办公室的门时，两人都愣在了门口。
温黎和温宜在地上厮打着。
两人都头发散乱，脸上布满抓痕，身上衣衫不整。
地上到处都是被扯下的头发，黑长顺直的是温黎的，棕色卷曲的是温宜的。
不远处的沙发上，傅政勋和温兆祥端坐在那，冷眼旁观，似在看戏。
两人沉默片刻后，十分默契地上前，将地上的温黎和温宜拉开。
又十分默契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分别盖在了温黎和温宜身上。
两人被拉开后，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仍满脸怒意地看着对方。
温兆祥这才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两人面前，重重扇了温黎一巴掌。
温黎脸颊红肿，嘴角渗血，但她没有伸手抚脸，只双眼圆瞪，恶狠狠地看着温兆祥，冷声道。
“老不死的，你今日打在我身上的每一巴掌，我都会还回来。”
于助理和小孙闻言惊呆了。
温兆祥没再会温黎，转头对于助理和小孙说道。
“带她去医院，给温宜做换肾配型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