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到后弗，秋生他们突然打电话来叫他们去吃夜宵，林九挂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去，不去的话就直接回家。
施照卿摸了摸肚子，点头说去吧，吃点东西。
云家烧烤，路边的一家烧烤店，人还不少，秋生他们只得了外面的空位，两人找到位子坐下，四个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端上来一碟羊肉串。
“再等等哈，在烤了。”老板吆喝一声又走开。
秋生文才一人拿过一串，之后把碟子推到施照卿和林九面前，施照卿笑眯眯夸他们懂事，林九欲言又止坐着没动。
哪里是懂事，分明是献殷勤。
施照卿小口咬着肉串，吃得正开心，旁边桌子猛地一声嘭响，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她吓了一激灵，嘴里的烤肉差点掉出来。
“要水吗？”林九问
施照卿摆手，被辣椒呛得咳嗽两声，转头去看声响的来源。
那边的桌子已经被人打翻了，饮料烤串撒了一地，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个白着脸害怕得哭了出来。
有个穿着花衬衫的地痞流氓好像喝了不少，他踢开地上的垃圾摇晃走过去，指着两个女生，凶狠讲：“喝一个会死吗！我请你们喝酒是给你们面子！过来！”
女生往后躲，流氓身后桌子上又站起来两个瘦得跟螳螂一样的小流氓，撸起袖子就要去抓人。
施照卿左看右看，和林九对视一眼，林九无奈低下头，脚下勾过一个滚过来的易拉罐，用力射向其中一个小流氓的腿弯。
小流氓腿一软，向前扑出去，顺便将走在前面的另一个小流氓扑倒了，两个人滚作一坨摔在一地的烤串上。
施照卿侧头小声表扬：“你太棒了。”
林九低头：“他们过来了。”
两个小螳螂怒气冲冲爬起来，看了一圈只有秋生文才在看他们，两步冲过来：“找死是不是？”
文才一愣，回头看师父和施照卿，他俩的脑袋低的都快垂到桌子下去了，不是？
“那个那个，大哥，你们欺负人就是不对啊。”文才弱弱开口。
“妈的！我看你皮痒痒。”
秋生猛地一拳砸到他脸上，一脚踹开一个螳螂，文才立马跟上动作，抱住另一个的腰往旁边摔去，骑在他身上疯狂甩嘴巴子。
“听不懂好赖话！我让你骂我我妈了吗？”
林九这下才抬起头，文才终于有出息了，没白花功夫训练他。
那个花衬衫放过那两个女生，兴趣被这边吸引过来，没管两个小弟的死活，一眼看见了灯下那个长发披肩的背影。
花衬衫拉过一把椅子过去坐下，走得越近，那半边侧脸就越清晰，他坐下，对方听见动静转过来看他一眼。
林九见他呆住不动，不用多想，他此刻定是心跳不止，大脑空白。
花衬衫很快回神，呆滞的眼神变得猥琐，不停在施照卿身上扫视。
“你看我，真是眼瞎，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个万里挑一的美人，浪费时间和别人热闹去了。”
一身酒气又带着点说不出的难闻气味传来，施照卿从串串里抬头，对他笑一下：“我才万里挑一嘛？”
她一笑，花衬衫看直了眼睛，口水就快流出来，语气很邪恶讲：“你再笑一个我看看。”
施照卿垂下嘴角，低头分拣烤串不搭理他。
“你是天下第一，够不够。”见状，花衬衫开了罐啤酒，把人灌醉了什么都好说，“陪我喝点？”
“不喝。”
“那加个联系方式？”
“没手机。”
花衬衫脸一僵，下不来台，忍着怒火讲：“你要做英雄替人家出头，害得我两兄弟挨打，叫你喝酒委屈你了？”
施照卿讲：“我可以陪你去派出所喝茶。”
花衬衫笑了：“派出所，我很熟的，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施照卿一顿，看来是个后台硬的，那这套就不能吓到他了。
花衬衫见她不说话，挑了挑眉，心里得意，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次打量起施照卿，越看越喜欢，抬手就要朝她肩膀摸去：“你长这么漂亮，穿裙子一定很——”
“别碰她。”林九冷声打断。
同为男人，他那几眼看过去，心里想的什么龌龊林九心里一清二楚，一下放开手里的牙签盒，脸色沉了下去，眼神冰冷。
花衬衫的手停在半空，被这一眼瞪得脊背发凉，定神去看林九，他身上没有纹身，看打扮气质应该也不是道上的。
放下心来，他扯扯嘴角笑了：“你又是哪个？你叫我不碰我就不碰？你是她男人啊还是她爹啊？”
林九说：“都不是。”
花衬衫说：“那有你鸡毛事，滚开。”
“我是她……哥。”
施照卿捏着手里串着肉块的竹签转了个圈，闻言顿住，不禁笑出了声，看向林九，挑眉问：“哥哥？”
轻轻一声带着笑意，林九耳朵红了红，当做没听到，不去看她，目不斜视盯着对面的流氓。
花衬衫不耐烦：“既然是哥哥，那么以后你也是我哥哥了，我给你当妹夫。那么现在哥哥走开吧，你妹夫我和你妹妹要谈情说爱了。”
花衬衫再次抬手要揩油，林九又重复一遍说：“说了别碰她。”
“我就碰了你能咋地！”
花衬衫带着怒气，伸出去的手没有再停下，直接朝着施照卿的下颌摸去。
林九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的一根牙签，见他动作后，反手立马将牙签朝他手掌射了出去。
接着就是花衬衫的痛呼声和骂娘声，牙签弹射出去的力道掌控得正好，不至于穿透的他手掌，带来的刺痛却也能打断他的动作。
花衬衫拔去手掌上的牙签，痛苦蜷着手指，他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林九的破口大骂：“老子今天弄死你！”
他抬起巴掌，又想和刚才那样，将桌子一巴掌打翻。
林九早有预谋，闪电般伸手端起施照卿面前仍然盛有烤串的碟子，立马跟着站起来，身后椅子倒地滚开，他另一只手抓住桌沿往后用力一拉，桌面上摆放的餐具顷刻间甩了出去。
两秒不到，面前的所有东西瞬间往前移了位置，花衬衫一巴掌拍了个空，用力过猛使他一头栽了下去。
林九伸腿勾住施照卿的椅子，将手里还拿着串的施照卿拉到桌子边上，右手端着的烧烤重新放回她面前，只说两个字：“吃吧。”
碟子放下，林九已经闪到了流氓面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没等流氓动手，林九两指不知道按到他身上哪个穴位，他的身子立马软了下去，站也站不稳了。
林九拎着流氓，冷着脸，一声不响把人拖进了巷子里。
周围鸦雀无声，连两个挨打的小流氓也忘了哭喊，就这么看着自己老大软绵绵被人拉进了黑咕隆咚的巷子。
施照卿愣愣放下肉串，目光停在巷口，没天理，心跳好像有些过快了，我是什么人，这点小场面至于跳这么快吗。
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英雄救美，就将她的心给收买了。
施照卿擦了嘴站起来，四处寻找秋生文才的身影，找了半天发现他们就在眼前，大脑空空叫他们去和老板交涉，自己去看看林九。
巷子里的哀嚎声一声惨过一声，林九面无表情将他的嘴巴堵住，冰冷问：“还要做我妹夫吗？”
“呜呜呜——”
他疯狂摇头，林九视而不见，脸色冷得快要掉冰碴，花衬衫一声呜咽堵在喉咙里，脸上布满泪水。
“笑给你看？凭什么笑给你看。”林九将他按在墙上，语调一声低过一声，一想到刚才桌上施照卿仰脸朝他笑的样子，他就浑身不舒服，心里也不高兴。
花衬衫哭着求饶，想喊错了，可嘴巴被堵着，嗓子只能出声不能讲话，呜呜一大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施照卿站在外面，正要进去，林九却先她一步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林九正擦着手，见她走来，皱眉问：“怎么过来了。”
“呃，没事吧。”
“我没事。”
“我是说他，你没把人打死吧。”
林九没有停下脚步，经过她面前时吐出两个字：“犯法。”
施照卿转身跟上，稀奇道：“你还恶补过法律啊？你这样揍人不犯法吗？”
林九懒得理她，回到店里，秋生文才已经押着那两个小流氓给烧烤老板赔了砸东西的钱，见到林九和施照卿回来了，才放开他俩去找他们老大。
闹这么一出，林九已经没有心思待在这里吃夜宵，剩下没烤的也不要了，招呼秋生文才要回去。
路上，文才头一次实战，虽然揍人揍爽了，但仍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他师父：“师父，他们会不会来找事啊？”
林九说：“当然会。”
“那怎么办？”
“……”
林九没吭声，走在前面领头，施照卿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臂弯，声音略抖：“等下，这个胡同不是走过了吗？”
背后窜过一股阴风，喋喋不休争论的师兄弟俩瞬间哑声，林九停住，眼睛转动警惕周围：“来了。”
施照卿躲在他后面：“什么来了？”
“来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