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瑶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你还留着这束花啊。”
沈悠然将视线挪到别处，讪讪道。
“毕竟很贵嘛，舍不得。”
她留着这束花，本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没想到洛清瑶会撞破这件事。
这可是价值五位数的花束。
沈悠然不忍心坐视它慢慢腐败，更不可能扔进垃圾桶。
于是她按照小粉书的教程，细心剪去花朵多余的枝叶，擦干根部的水。
又在网上买了颗粒状的干燥剂，将花朵埋在干燥剂中，让花瓣充分干燥。
等候几天时间，将层层叠叠的花瓣梳理整齐，便做成了这束干花。
除去这束花本身的价格外，它对沈悠然的意义也相当重大。
这是她两辈子人生中，收到的第二束花。
第一束花是她前世走出高考考场时，母亲送给她的。
那时四十多岁的许寒梅，由于过度操劳，两鬓已经斑白，眉眼间长着许多皱纹。
她没问沈悠然考得怎么样，只是捧着花束，拍拍沈悠然的肩膀，笑着说。
“儿啊，考完就不要想题目了，等出成绩报志愿再说。”
“上次你说，想吃东头新开的汉堡店，我们今天就去奢侈一把，怎么样？”
说着，许寒梅将花束塞到沈悠然怀里。
花束不大，几朵向日葵，几朵康乃馨，散发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也寄托着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期许。
过了快二十年，沈悠然依旧对那天记忆犹新。
无论是母亲送的花，还是大小姐送的花。
对沈悠然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注意力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沈悠然发现洛清瑶笑眯眯看着自己，不说话。
她面色不太自然，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看我更新吗？”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洛清瑶一拍脑袋，兴致勃勃地坐到沈悠然旁边。
她看着沈悠然打开电脑，又打开一个空空如也的文本文档。
双手放上键盘，面色微凝，作冥思苦想状。
发了半天呆，却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洛清瑶疑惑地问。
“诶，你没有存稿吗？”
“没有，都是每天现写的。”
“要是写不完怎么办？”
“唔，应该不会吧。”
“我是说万一啦。”
“那就停更一天呗。”
说这话的时候，沈悠然理直气壮，语气里丝毫没有心虚。
洛清瑶便上手揪沈悠然的脸颊。
“好你个然然，一点职业态度都没有。”
“窝……本来就不是……职业的……”
由于脸颊被大小姐揪住，沈悠然说话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
洛清瑶不再折腾她，催促道：“快点写啦。”
不远处，陈秋果和王颜妤也坐在一起。
她们分享着零食，时不时小声耳语。
“悠然姐姐和洛清瑶关系真好。”陈秋果咔嚓咔嚓嚼着薯片，无不感慨地说。
王颜妤赞同地点点头：“她们挺般配的。”
陈秋果偷偷瞄了那边一眼，鬼鬼祟祟地问：“你觉得她们真在谈恋爱吗？”
“我觉得是。”王颜妤满是认真地说。
陈秋果的思维一下就跳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你说她们谁是攻，谁是受？”
王颜妤愣了一下，犹豫不决道：“我觉得……应该是悠然姐姐攻一点吧。”
陈秋果仰起头，将余下的薯片倒进嘴里，眼睛里若有所思。
“我感觉她们的相处里，洛清瑶更加强势一些诶。”
王颜妤却持有不同意见。
“强势的不一定是攻。”
陈秋果笑道：“小妤，你有的时候真像个哲学家。”
被陈秋果这样一夸，王颜妤就难为情地红了脸：“有……有吗？”
“当然有，我们家小妤最会说话了。”
镜头回到沈悠然这边。
她在电脑前僵坐着，手指虚按在键盘上，却一直没有敲下去。
过了许久，仍是写不出一个字。
最后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对洛清瑶说。
“你看着我写，我紧张。”
“真拿你没办法。”
洛清瑶叹了口气，站起身，在沈悠然的座位附近游荡。
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瞅瞅，什么东西都要问个不停。
“然然，你也喜欢星之卡比啊。”
“嗯，还可以吧。”
“然然，你这个防晒霜太便宜了，等下我去给你拿一瓶。”
“还好吧。”
“然然，你的柜子里怎么能没有香水，改天我让莫叔给你送一箱，什么味道都有。”
“不用了。”
“然然，你的衣柜里不是有很多裙子嘛，为什么不穿？”
沈悠然叹气，双手离开键盘，看着洛清瑶。
“你这样问，我写不下去啦。”
“好吧，对不起嘛。”
洛清瑶扁起嘴，可怜兮兮道。
看着这样的大小姐，沈悠然哪还忍心责怪。
笑一笑蒜了。
既然对方提到了裙子，想起大小姐总是穿着一身jk装，沈悠然顺口问道。
“清瑶，我看你一直在穿这种类型的裙子诶。”
洛清瑶得意地一转身。
由于她转的速度太快，裙裾飘得太高。
裙摆下露出一小截安全裤，纤细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
“好看吧。”
“挺好看的。”
话是这样说，沈悠然却完全不好意思看那边，只觉得脸烫烫的。
这大小姐，简直没个正形。
洛清瑶笑嘻嘻地说：“就是因为你觉得好看，我才天天穿。”
沈悠然顿时迷茫了。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呢？
“诶，我有说过吗？”
“有的，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你说过。”
听洛清瑶这么说，沈悠然朦胧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她想起开学典礼那天中午，发生在食堂的对话。
洛清瑶转着圈问她：“好看吗？”
沈悠然不假思索地回答：“好看。”
仅仅是这样一句无心之言，洛清瑶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怪不得洛清瑶一直穿着jk裙，一直绑着双马尾，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穿搭。
因为沈悠然那天夸她好看。
就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沈悠然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了。
要是把这样的经历放在网上，恐怕网友们会这样善意地劝她。
“我尿黄我先来。”
“兄弟，别在外面做白日梦了，哥布林族长说咱们该回巢穴了。”
“可恶，是幻术吗？什么时候……”
可是眼前的大小姐，就这样楚楚动人地站在那里，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真实到不能再真实。
沈悠然忍不住说：“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特意穿这一套啦。”
“真的吗？”
“真的，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沈悠然这话虽然略显土味，却没有掺杂半点虚假。
“哎呀，你真会说话。”
洛清瑶很是受用地笑着。
不过，她忽然意识到沈悠然到现在一字未动，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嗔怪。
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扶住沈悠然的肩膀，强行扭动她的上半身，让她正对着电脑屏幕。
“你写吧，再这样下去，就怕今天连一章都没有了。”
沈悠然又把头转回来：“那你做什么？”
“你不用管。”
只见洛清瑶随意地摆摆手，提着她那张凳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坐到了陈秋果和王颜妤旁边，围坐成三角形。
甚至主动开启话题。
“陈同学，我看你在学金融方面的内容诶。”
“是的，因为我想转到经管院那边，在准备转专业的考试。”
“哇，好厉害，我也对那些金融知识很感兴趣，加个企鹅吧！有空我们讨论讨论。”
“王同学，你也喜欢这瓶香水吗？”
“是，是的……”
“太有品味了，我也超爱这种清新的香调，橙花、麝香、茉莉、香草组合在一起，简直是仙品。”
……
只要洛清瑶想，她其实也能很合群嘛。
沈悠然摇摇头，收起对大小姐的担心，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写作上。
时间已经接近九点。
要在洗漱睡觉前完成两个四千字的大章，确实有一点难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