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问题，江遇心底的那丝绮念瞬间散去：“公主问这个问题，何须用这样的语气？”
笑意从凤鸢的眼底爬上来：“你失望了？”
江遇压下了心底的燥热：“微臣没有。”
凤鸢翻身侧躺，手支着脑袋，眼神专注地看着江遇。
江遇仰面躺着，中衣领口松垮，露出半截玉色锁骨，呼吸有几分急促。
“驸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江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镜花坞的名气很大，皇上早有耳闻，却从未让我去查过，更是没有怀疑过镜花坞背后的人。
以皇上多疑的性格，不会容许镜花坞的存在，但他默认了。”
凤鸢反问：“所以你觉得，陶三娘背后的人是父皇？”
“猜测。”江遇想了想，又问道，“薛家当年被灭满门，你可有查到什么隐秘？”
“本宫问你镜花坞的事情，你用薛家来反问本宫，驸马现在越来越不吃亏了。”
江遇翻身将凤鸢压在身下：“有来有回，公主定然舍不得让微臣一直吃亏，是不是？”
“薛家覆灭，其中有戚家的推波助澜，父皇确实早就知晓，所以他才会在薛家出事之后，没有再立皇商，那些企图取代薛家的商贾，没有如愿。”
“看来皇上很重视薛家。”
“薛家会审时度势，他们身为商人，却不贪心，父皇喜欢为他赚钱的人。再扶持其他的商贾为皇商，就未必有薛家这么省心了。”
“与其一家独大，不如让他们斗起来，谁给的钱多，就给谁更多的便利，各大商贾拼尽全力地讨好皇家，皇上坐收渔翁之利，确实是他的风格。”
凤鸢笑道：“我也跟他学了不少。”
“所以你今天去见杜婉菱，也想坐山观虎斗？”
凤鸢没有丝毫掩饰地点了点头：“这一次可是姑姑先出招的，杜氏聪明，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她可信吗？”
“就算不可信，我也不会吃亏，反正她是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去博弈。”
江遇掀开一旁的被子，将凤鸢裹了进去：“公主早些休息，微臣在外间守着公主。”
就在江遇起身的时候，凤鸢从被子里伸出手，将他已经松散的腰带扯开。
在江遇愣神的片刻，凤鸢抓住他的外袍直接褪下，扔到了床边。
“公主……”
不等江遇说完，凤鸢重新将他拉回床上，将他抵在身下：“本宫没有独守空房的习惯，驸马要是不想与本宫共处一室，就换青屿来。”
江遇听到青屿的名字，眸色瞬间一暗，他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说了一句：“睡觉。”
江遇将凤鸢搂在怀中，凤鸢仰头望他：“江遇，你这是对本宫大不敬。”
江遇低头，在凤鸢的眉心落下一吻，声音又轻柔了几分：“睡觉，好不好？”
凤鸢回道：“你乖一点，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你一次。”
“好。”江遇手轻抚着凤鸢的发丝，“公主，微臣一直都很乖。”
凤鸢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
恭王府
凤明弈回府之后径自去了书房，他没有丝毫睡意。
突然，房门被敲响：“殿下，王妃来了。”
以前，温棠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凤明弈想了想，还是回道：“让王妃进来吧。”
温棠是被雀儿搀扶着进来的，何嬷嬷跟在身后，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妾身听闻殿下回府，备了一些宵夜，殿下忙了一天，要用点吗？”
听温棠这么说，凤明弈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他起身走到了桌子旁坐下：“一起吃吧。”
雀儿扶着温棠坐下，何嬷嬷则是将食盒里的宵夜端出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凤明弈看了看雀儿和何嬷嬷：“你们先下去吧。”
何嬷嬷与雀儿就先退出了书房。
凤明弈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送到了温棠的手里：“这酒温过了？”
温棠点头：“深夜寒凉，不宜用冷酒。”
“王妃有心了。”凤明弈看着温棠，“以前倒是不曾见你如此贴心过。”
温棠淡淡地笑着：“妾身自从为武安侯府众人在佛前供奉了长明灯之后，突然就意识到，这世上，妾身再无亲人。如今，妾身只有殿下可以依靠了。殿下不嫌弃妾身失明，是妾身的福分。”
“你我早有婚约在身，不管武安侯府如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本王一定会娶你。”
说着，凤明弈喝了杯中之酒，“这酒不是本王常喝的酒。”
“殿下觉得味道如何？”
“不错，你从何处买的？”
“酒栈。”
“京中何时开了这么一家酒楼？”
温棠回道：“这是被裴延柯抛弃的原配夫人杜氏开的酒馆，妾身今日带着公主去了一趟，在她那里买的酒。”
“去见杜氏，昭懿不得堵心？”
温棠饮了杯中之酒：“妾身是您的王妃，自然站在您这一边。”
“这段时间看你与昭懿走得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呢。”
“公主那样的性格，能跟谁关系好？”
“确实，她那骄纵无礼的性子，谁能忍受的了？”凤明弈看出了温棠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以前本王对你有所疏忽，上次父皇也斥责过了，以后本王会好生待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说着，凤明弈伸手握住了温棠的手，温棠依旧温和地笑着：“能与殿下琴瑟和鸣，是妾身毕生之愿。”
看着温棠懂事的样子，凤明弈又说道：“这次的秋猎，你也与本王一同去吧。”
温棠有些犹豫：“可妾身的眼睛……”
“你是本王的王妃，纵然失明，谁敢看轻了你？你与本王成亲之后，鲜少同行，本王既决定好生待你，就不会嫌弃你。”
凤明弈这话说的，看似是体贴温棠，其实只是担心这次秋猎不带温棠同去，会被乾元帝责骂。
温棠一副被凤明弈感动到了的模样：“那妾身这次就与殿下一同去秋猎。”
温棠的反应让凤明弈很满意，他松开了温棠的手，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冷漠，显然是不想在“失明”的温棠面前继续扮演深情，只是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夜深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凤明弈并不知道，他的神情变化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温棠的眼里。
温棠依旧当做什么看不见，反正她今晚来见凤明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妾身就先回去了，殿下也要早些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