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珩岂会听不出燕王的意思，他压下心中被威胁的厌恶情绪，看向谢惊春时依旧笑的温柔：“父皇并未说拓跋舍璃一定要以正妃的身份入府，我会想办法让你当上本王的正妃。”
“我相信殿下。”
“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但是凤鸢正得父皇荣宠，你先避其锋芒，来日方长，咱们总能讨回来。”
谢惊春并不是什么能忍的性子，凤明珩是料定了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反而会激起谢惊春对凤鸢的报复心。
果然，谢惊春听了凤明珩这番话之后，心里对凤鸢和江遇愈发地怨恨了，不过她没有在凤明珩面前表露出来：“我都听殿下的。”
“你先跟世子回驿馆，这段时间先把脸上的伤养好，不然秋猎的时候出现在人前，怕是要被看了笑话。”
谢惊春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谢南风，目送两人离开，凤明珩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哪里还有温柔可言？
宫门口，凤拂音走到自己的马车前，看到了在旁边站着的常思齐，她只是冷漠地问了一声：“失败了？”
常思齐低头请罪：“公主，是微臣与妹妹无能，那孟为桢实在是难以接近。”
“平昌侯府只能另做打算了，不过那件事你得办好，总不至于连一个弃妇都摆不平。”
“公主放心，那件事进行的还算是顺利。”
凤拂音点了点头，随后才上了马车……
——
今日来宫中的赴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之后，凤鸢和江遇也准备离宫。
凤鸢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三位侍女，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小路吧，更近一点。”
几人沿着小路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了假山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小声地说话。
凤鸢并未亲自上前查看，只是吩咐道：“白芨，你去看看。”
白芨得了凤鸢的命令，悄声走了过去。
假山后面，是拓跋兄妹和松萝三人。
松萝一脸为难地开口：“王子、公主，不管奴婢如何引诱，皇上就是不愿意碰我。”
拓跋昊有些奇怪：“惠王不是说，松萝的长相肖似宸妃，皇上见了一定会难以自持，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宠幸松萝？
而且以松萝的长相和舞姿，就算不像宸妃，也不至于至今还无宠幸吧？”
拓跋舍璃看向松萝：“松萝，那个办法你用了吗？”
松萝摇了摇头：“奴婢怕被发现。”
“你必须尽快在后宫站稳脚跟，实在不行，只能用那个办法了。”拓跋舍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这一身血，可都是宝贝。”
松萝点头：“奴婢明白了。”
三人商量完，就各自散去了。
白芨站在暗处，神情晦暗不明地听完了全程，在他们离开之后，也转身回去复命了。
凤鸢听完了白芨的回禀之后，说道：“此事还是先知会父皇一声吧，这后面该怎么办，得父皇拿主意。”
于是，原本要出宫的一行人转身往紫宸殿的方向去了。
紫宸殿内，凤鸢只让白芨禀明了全过程。
乾元帝听完之后，问道：“是你亲眼所见？”
白芨点了点头：“是。”
凤鸢问道：“父皇，这拓跋兄妹二人一看就没有打什么好主意，要不您就先处置了松萝吧？”
“你就是太心急了，既然她们想算计朕，那朕就先顺了她们的意，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父皇，您是天子，怎么能用自己去冒险呢？”凤鸢不赞同道，她的脸上满是对乾元帝的关心。
乾元帝安抚道：“朕知道你一心念着父皇的安危，但打草惊蛇不可取，有隋野在，朕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好吧。”
“听说你今天打了谢氏兄妹？”
听乾元帝提起此事，凤鸢一脸的愤懑：“父皇，这谢氏兄妹藐视皇族，儿臣打他们都是轻的，难道有人跟您告状了吗？”
“朕是想说，你打的好。”乾元帝笑道，“你是朕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公主，岂能被藩王的子女欺负？”
听到乾元帝这句话，一直垂首站在旁边的白芨，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凤鸢暗戳戳地告状：“二皇兄还向着他们说话呢。”
“惠王的心思深，你不用与他计较，免得气坏了自己。”
就在这时，原福走了进来：“皇上，德妃在外求见。”
德妃此时前来，定然是为了拓跋昊求娶凤遥一事。
乾元帝的心中有些不悦。
凤鸢站起身说道：“既然德妃娘娘来了，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乾元帝问道：“你觉得拓跋昊求娶你三妹妹一事，朕该答应吗？”
“父皇为两国安定，答应此事自无不妥。可是远嫁西戎，就代表德妃娘娘往后余生都无法再见到三妹妹，她心中不舍是正常的。”
听到凤鸢这么说，乾元帝叹息了一声。
凤鸢又说道：“而且此事落在儿臣的身上，儿臣心里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朕明白你的意思，但为两国和平，总得有人牺牲。凤遥是丰岚公主，既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就该担起自己身为公主的责任。”
凤鸢明白，乾元帝是希望凤遥自己出面同意这桩和亲：“儿臣定会帮着父皇劝劝三妹妹。”
“还是你懂事。”乾元帝感叹了一句，“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
踏出紫宸殿之时，凤鸢正好与进入紫宸殿的德妃擦肩而过，她看到了德妃眼底的焦急，以及那怎么都藏不住的泪花。
在德妃进殿之后，殿门重新关上。
凤鸢转身回望那关上的殿门，其实她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希望自己刚才那番话，能够让父皇不至于对德妃太过动怒。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之后，凤鸢有些疲惫地靠着江遇的肩膀：“姑姑这一招，还真是厉害。”
“公主想保三公主？”
“我只是不想让她们如愿罢了，而且事关齐王，一步踏错，就会影响后面的计划。”
江遇的左手与凤鸢的右手十指相扣，似乎在将掌心的温暖一点点地传给凤鸢：“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釜底抽薪。”凤鸢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既然她们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江遇了然于心地笑了：“那现在就是等了。”
今天凤鸢做的已经够多了，若是再主动出面，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凤鸢侧过脸，微微仰头望着江遇：“知我者，驸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