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低下了头，不再与顾亦安对视，转身往里走，给他带路。
“多特还在输液。”她边走边说：“对不起，我没有把它照顾好。”
顾亦安跟在她的身后，眼神一直追随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见不到了一样。对于她的道歉，他没有回应。
她没什么好道歉的，他不在的这四年，多特都是她在照顾。该道歉的人，是他。
程霜很快就把顾亦安带到了多特输液的地方，弯下腰对它说：“多特，有人来看你啦。”
“多特。”顾亦安也弯下腰，轻轻地摸了摸多特的头，“爸爸来看你了。”
本来躺着的多特抬起头，站了起来，歪着头看顾亦安。
程霜觉得这一幕有点温馨，多特就这么乖乖地盯着它的爸爸看。
多特是一只很e的小猫，面对陈希希、章佳言这些姨姨都是特别热情的，今天这种有点羞涩乖巧的模样，很少见。绝不是因为它生病了才这样。
可能多特也在想，他真的是爸爸吗？
顾亦安心里也感慨得很，多特已经从小猫变成了大猫，不记得他也正常。
看着它脚上的输液管，他又心疼地摸了摸多特的背部，“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
多特不出声，只是用头蹭了蹭顾亦安的手。
顾亦安和程霜都感到难以置信，多特这么快就接纳他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来。
多特不舒服，顾亦安也不多逗它了，让它好好休息。
他问程霜：“多特还要输液输多久？”
“快结束了。不过明天还要再输一次，今晚多特住医院。”程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忽视了多特。要是早点发现它不舒服，它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
“你不用太自责，这次有了经验，以后多注意就好。”顾亦安说话时眼神始终定格在她的侧脸上，“多特不会怪你的，你辛苦了。”
听到顾亦安这样安慰，程霜心里好受了一些。而且面对他也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此刻的氛围更像是老朋友重逢。
输液室里还有其他生病的小猫，他们不好多聊天，只是坐在一起看着多特，等多特输完液，又跟护士一起安顿好多特，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宠物医院。
程霜昨天没睡好，今天又除了早餐那块面包，肚子里还没有进过半粒米，整个人是很疲惫的状态。
看到她揉眼睛，顾亦安问：“你最近工作真的很忙吗？”
“嗯。”程霜重重地点头，但又突然反应过来顾亦安管理着一个公司，自己在他面前说忙，有点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又补充道：“对我个人来说，是挺忙的。”
本职工作就够忙了，还要写小说，她最近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时间。
走到宠物医院门口，程霜准备跟顾亦安道别，但顾亦安比她先开了口：“我送你？”
“不用了。”程霜摆手拒绝，“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不用麻烦。”
顾亦安：“有多近？”
“一公里？”程霜有点忘了早上走路过来花了多长时间，因为太着急了。
“我还是送你一趟。”顾亦安看着她疲惫的脸说：“你看起来很累。”
“是，是吗？”程霜抬起双手来捂住自己的脸颊，觉得很难为情，顾亦安该不会是被她现在的样子丑到了吧？
“嗯，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顾亦安说完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走了两步发现程霜并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看到她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自己。
有点可爱，他压不住要扬起来的嘴角。
程霜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丢脸，赶紧跟上他，还先他一步上了车，他开的还是之前他们在古北城时开的那一辆车。
上了车之后，她安全带系了一半就停下了动作，因为她被车上的挂件吸引了视线。
那好像是她之前送他的白色绣球。
他为什么留着，还挂在了车里，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顾亦安看到了她视线定格的地方，没说什么，只是倾身过去帮她把安全带扣好。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绣球的寓意是什么，后来偶然间在网上看到了释义，才知道这是定情信物。
于是他回国之后把绣球从柜子里拿了，挂到了车上，这样可以经常看到。
“你住哪？”顾亦安问道。
程霜从绣球上移开了视线，说：“前面直走，然后第二个路口右拐，那里有个小区。”
“好。”顾亦安缓缓启动车子，开得很慢。
程霜的心又慢慢沸腾起来，明明是大冬天，却觉得很热。
如果说，他心里也还有她，是不是意味着那本小说的版权是他买的？他又在给她送钱。
但是耳东影视也是为了慕舟仪进入演艺圈铺路而开设的公司，他和慕舟仪清白吗？
1公里的路，开得再怎么慢也很快就到了，两人还没说什么话，车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顾亦安看了一下这个小区建筑的外观，比江大后街的出租房好多了。
他放心了一些，她舍得花钱住好一点的地方，说明生活过得还是不错的。今天之所以看起来这么疲惫，可能是因为担心和照顾多特。
到了小区门口，程霜也没着急下车，而是看向顾亦安，直接问他：“你知道你妈妈的影视公司买了我小说的版权吗？”
顾亦安的眉头皱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
江盛集团前两年进军了文娱业，相关业务是陈之萍在管理，顾亦安了解得不多，更别说买了哪部小说的版权这么细节的事情。
“真的？不是你让买的？”程霜不太信。
“不是。”顾亦安的语气很确定，“是你小说写得好，被他们看到了。”
陈之萍不知道程霜说小说，就更别提知道她的笔名了。顾亦安觉得，这只是个巧合。耳东影视买她的小说版权，是因为她写得好，跟他没关系。
“反正我已经卖了，你们好好拍就行。”程霜说完打开了车门。
她刚踏了一只脚到地面，就听到顾亦安说：“程霜，我明天还过来看多特。”
程霜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喊她名字的时候，还是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