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有煦上台的时候脸上仿佛还残存着点未散尽的热意,幸好卫前辈没有多问什么,要不然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蠢的动作来。
“……下一位,严成逸!”
严家下午的比武是按照修为高低的顺序来的,修为越是靠前越排在之后的位置。
严有煦皱了下眉,他不过练气后期,距筑基期不过一步之遥,但再怎么样,也不该现在就与筑基期后期的严成逸对上。
明明,还有人排在严成逸之前的。
严有煦大概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哪些,还特意想法要准备点武器。
没想到,居然是严成逸。
——严家被培养出来的,早早就迈入修仙门槛的天才之一。
早早的与比自己等级高出许多的修炼者对上不是一件好事,哪怕严有煦能进前三,如果一开始就与前二的人对上,要是败了,最后也只是倒数的结局。
严有煦想到了先前的事情,果然在台下看见了对着他冷笑,满脸看好戏的严杰。
比武开始的钟声传到在场人的耳朵里。
严成逸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面上闪过一丝微弱歉意。
“族弟,请。”
严有煦一点也不客气,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场比武有猫腻,他道了一句“承让”,率先发起攻击。
他身形如电,瞬间闪到了严成逸跟前,一点灵光乍现,手中长剑直逼严成逸面门。
严有煦速度已经很快了,可在严成逸面前依旧像是开了慢倍速般,让他能捕捉到严有煦的动作。
“铛——”
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剑身划过去,溅起一连串的小火花。
严成逸愣了一下,他刚刚抵挡的时候是使了点力气的,对方紧紧握着剑柄,脚步没有后退半步。
严有煦一击未成也并不恋战,侧身弯腰的同时脚下的步伐变换,与之拉开了距离,他手腕一转剑身在空气里划过环形的弧度,剑影交错般刺向严成逸的破绽之处。
“……这人基本功练得不错。”
严有煦的剑法只是一些基础招式,却仿佛被他挥了千百遍般,使用时娴熟自然,才在此时产生了惊人的效果。
在场时不时欢呼的人都怕是要忘了,对严成逸对战的只是一个练气期的弟子。
一旁的中年男人听见了这句话,看向严有煦的眸光有些复杂,旁人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也看出来了。
他认出来严有煦是西院那边的人,十几年前的纠葛他不好评价。
只是严成逸换对战名单的时候他也知道,中年男人当时觉得,不过一个练气期也撑不了多久,早点下场与晚点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是得不到严家的名额的。
这会儿看见对方的剑法,才知道严有煦本身有点实力。
可惜了,只是个杂灵根。
严有煦倒是不知道这会儿有不少人在为他惋惜,因为他天赋不好,在别人眼里注定没什么出息,平日里根本没人会注意,其实他身法练得不错。
他额头浮现出细密的汗珠,剑刃所过之处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严有煦的短板很明显,他丹府里的灵气快要被消耗完了,而严成逸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严有煦先前从未与比自己整整高一个等级的修炼者战斗过,这种被处处压制的感觉,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扛着巨大的阻力。
严成逸眼睛里浮现出了惊异的神色,筑基后期的气势压过去,对方却像是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挥剑的动作精准无误,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有好几次严成逸差点被就他破开了破绽之处。
这样的人,哪怕天赋再差,日后也绝不会籍籍无名。
偏偏自己已经得罪了对方,严成逸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不再收敛,属于筑基期后期的威势被全部放出来,如排山倒海般重重的压向严有煦。
中年男人看见这一幕,眉头不知不觉的蹙在了一起,严成逸从小被精心培养,学得是顶好的修炼功法,教他的人不乏各个经验丰富的前辈。
可严有煦不过一个严家任其自生自灭的弟子,是最后需要用修为压制才能胜过的存在吗?
中年男人只希望最后还是严成逸胜出,虽然有点胜之不武,一开始就落了下筹,可要是败了……
这会是严成逸耻辱般永远都迈不过去的一幕,会成为他“心魔”一般的存在。于修炼一途,差不多就废了。
严成逸放出威势后,比武台瞬间被沉沉的压力所笼罩,场上设了结界,下方的众人感受不到那股威压,不过能从严有煦腿弯克制不住向下弯曲的动作看出点什么。
“严有煦厉害啊,居然把严成逸逼到这种地步……”
有认识严有煦的人喃喃自语,声音飘进了严杰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那个与堂哥都有一战之力的人,居然就是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废物严有煦。
严杰死死盯着上方的两人,不该是这样的,严有煦就该在众人面前,被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才对!
场上的严有煦远没有别人想的那么轻松,他死死咬着牙,脸颊处呈现出咬肌鼓起一大块的痕迹,额头上的汗珠落在了眼睛里,蛰得他眼睛泛着一阵阵的痛意。
他不敢闭眼,紧紧盯着严成逸的动作。
太快了……
严有煦几乎只能看见剑身的残影,他抵抗筑基后期的威压已经用尽了全力,剑光落下来的时候躲闪不及,拿着剑柄的手腕一痛,手中的剑被重重挑飞。
紧接着下一秒,泛着星星点点的剑芒刺进了严有煦的肩膀,如果不是他下意识侧了下身子,刺入的只会是严有煦的脖子里。
严成逸敛着眉,眉眼间满是烦躁,哪怕是他胜了心里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你……”认输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严有煦嘴角轻勾,露出了一个几乎称得上是得逞的笑。
就在严成逸把手里的剑刺入他肩膀的同时,严有煦左手接住了被挑飞的剑,仿佛他毫不受右手受伤的影响。
此时泛着冷光的剑刃死死横在严成逸身前,透着凌厉寒气般,紧紧压着脖颈处的皮肤,只要他一动就能划破上面的喉管。
底下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严有煦右边的肩膀都被刺穿了,能从后背看到隐隐冒出来的剑尖,红色的血珠一滴一滴的砸在比武场的青石板上,他脸上的血色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唇色白的像个纸人。
却还在笑着问。
“族兄,你要认输吗?”
严成逸瞳孔剧烈放大,心神失守,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
严有煦全身都在细微的发抖,手里的剑倒是拿的极稳,他使了点力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族兄,你要认输吗?”
脖颈间渗出了一丝血线,严成逸嘴巴细微的张合了几下,那股寒意越来越重,仿佛下一刻就会穿透到骨子里来。
中年男人目露叹息,上去敲了代表结束的铜锣。
洪亮声音响彻在整个比武场。
“此局,严有煦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