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将苗寨吊脚楼的影子扯得支离破碎,凌风踩过竹梯上干涸的血迹,刀尖挑起半截断裂的银项圈。蓝蝶衣腕间银铃无风自响,她蹲身抹开项圈内侧的暗纹,冷笑道:“五毒教的求援标记——看来他们在这寨子里踢到铁板了。”
竹楼二层忽传来瓷器碎裂声,林清芷旋身避开飞溅的瓦片,指尖银针已钉入窗棂缝隙。屋内横七竖八倒着十余名苗人,每人喉间皆插着枚淬毒的牛毛针。她翻过一具尸首的掌心:“指缝有铁矿渣,这些人不是普通山民。”
“是前朝矿工的后裔。”凌风用刀鞘撬开地砖,露出暗格中泛黄的舆图,“你们看这矿脉走向——贯穿整座苗岭,与天津卫运来的‘石料’路线完全重合。”
蓝蝶衣突然扯过舆图对着月光细看,羊皮背面隐约透出朱砂印记:“这是镇北王调兵的虎符拓印!二十年前就该随谋逆案焚毁的旧物!”
寨外密林忽惊起飞鸟,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林清芷推开竹窗,见山下人影幢幢,铠甲反光中隐约可见工部匠人的铜锤标记:“他们要用火烧山逼我们进矿洞!”
“正合我意。”凌风斩断吊桥绳索,燃烧的桥身坠入深涧,暂时阻住追兵,“矿洞里有我们要的答案——和活路。”
矿道内壁渗出腥臭的黏液,蓝蝶衣用竹杖敲击岩壁,回声沉闷如雷:“前方百步有暗河,水汽能冲淡火油味。”她突然驻足,杖尖挑起半片腐烂的藤甲,“是五毒教先锋队的残甲,看这咬痕……”
黑暗中亮起无数幽绿光点,拳头大的食尸鼠潮水般涌来。林清芷将药粉撒入火把,爆燃的蓝焰逼得鼠群嘶叫着后退,却仍有几只窜至近前。凌风剑锋贴地横扫,斩断的鼠尸中迸出酸液,在青石板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鼠腹灌了化尸水!”蓝蝶衣扯过凌风避开飞溅的毒液,“这是矿坑处决逃奴的法子,看来有人要灭口。”
矿道深处忽传来铁链拖曳声,八具挂着工部腰牌的尸体被铁钩穿透琵琶骨,悬在渗血的钟乳石下。林清芷查验尸斑:“死不过三日,颈后有蛊虫入脑的针孔。”
凌风剑尖挑开尸身衣襟,胸口烙印着光禄寺的飞鱼纹:“果然是借调工匠!他们被灭口前应当接触过……”
话音未落,悬尸铁链突然绷直,尸群如提线木偶般暴起!蓝蝶衣甩出银针封住尸群关节,针尾红线却齐齐崩断:“控尸蛊!退后!”
尸群张口喷出毒雾,林清芷反手将药囊拍碎在岩壁,雄黄粉混着硫磺形成火墙。凌风趁机斩断头顶石钟乳,坍塌的巨石暂时封住矿道。蓝蝶衣耳尖微动:“有水声!往西三百步有暗河出口!”
暗河漩涡中沉浮着数十个铁笼,笼内骸骨手腕皆套着铸模用的皮护腕。林清芷捞起半块木牌,上面“天工坊”的漆印还未褪尽:“是军械局私设的铸剑坊!这些工匠被灭口后抛尸在此。”
凌风劈开铁笼,在笼底发现整块浇筑的铁板——板面阴刻着九门水道的布防图,火药埋藏点竟与冰坝位置完全吻合!
追兵的脚步声已在百步外,蓝蝶衣突然将火把掷入暗河。漂浮的火油轰然爆燃,火光照亮岩洞顶部密密麻麻的硝石结晶:“快走!这矿洞就是个大药桶!”
三人顺激流冲出山腹的刹那,背后传来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林清芷攥紧那块铁板,在漫天火星中看清了角落的徽记——光禄寺与工部尚书的合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