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擎苍的语气，此刻有些凝重，仿佛在求证一个至为重要的真相。
“真的，错不了。”
“我和牧师弟进万法阁，他先是拿起一部神魂类战技，就是大师兄当年练过的那本‘妖诀’，在我一番极力劝阻之下，只看了看，没练。”
李希夷听闻，摸了摸鼻子，道：“有些往事，大可不必再提。”
“然后呢？”
“然后，牧师弟说，他战力不够，有一柄刀，于是选了这平平无奇的裂空斩……”
“不是，师尊，这么厉害的战技，放万法阁，会不会不合适？”
听诸葛玉这么说，卫擎苍的眼角，肉眼可见地颤了颤，随即深吸一口气。
“这不是‘裂空斩’！”
“或者说，只是套了‘裂空斩’的壳子。”
“看起来是裂空斩，没错。”
“可你们注意看，你牧师弟手中的刀。”
卫擎苍说着，一指点向宝镜，紧接着，玄煞狱魔刀的画面，忽然被放大，连同刀身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自然也包括，刀身细密的裂痕。
“这柄魔刀，用料很扎实，放在上品灵器之中，品质尚可。”
“但却无法承载这一刀的威力，废了。”
“你们再看！”
卫擎苍再度点向宝镜，画面聚焦道生死悬台边缘。
望着禁制上，那一道裂痕，虽然十分细微，但一旁，李希夷还是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强大的力量，还需要一瞬间的爆发力。
而后，宝镜中的画面，飞速倒退，仿佛光阴的回溯，穿过重重禁制，以及‘弑王剑域’，再度回到燕北寒死前的那一瞬，聚焦并且变得极其缓慢。
刀气爆发的一瞬，生死悬台内的空间，像是筛子上的沙砾，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频率震荡，波动。
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恐怖威力，几乎是毁灭性的，足以湮灭一切。
通过缓慢的画面，可以清晰看到，剑气风暴，弑王剑域，连同燕北寒的身躯，都是在极短的一瞬，被直接震碎。
燕北寒的身躯，直接化作血雾，粉碎性的毁灭！
看完这一切，掌教一脉的三个弟子，眼底全都充斥一抹震惊。
卫擎苍看着诸葛玉，凝重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就意味着，你们这位牧师弟，受到裂空斩的启发，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开创了一种新的战技。”
“你大概觉得，这战技只是威力恐怖，胜过神通吧？”
卫擎苍的脸上，浮现一抹高深的笑意。
“虚空，是虚空的力量！”池月盯着宝镜，忽然开口道。
卫擎苍微微点头。
“不错，虽然只是触及门槛，但虚空法则高深莫测，门槛极高，即便是通天境，也未必能触及。”
“你们的牧师弟，是什么境界？”
三个弟子听闻，相视一眼，全都默然。
紫府境，这个他们曾经走过的境界，在这一刻，竟似乎变得神圣起来……
而对于这一刀的奥义，掌教一脉能够窥探洞悉，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如此。
这代表着卫擎苍的眼界与认知。
而这一点，是那些长老，以及峰主万万比不上的。
哪怕就在现场，亲眼观战，也未能看破。
太快了。
隔着禁制，没看清怎么回事，燕北寒就尸骨无存了。
若非是发生在生死悬台，他们甚至怀疑，是宗中哪个顶尖强者暗中出手了！
牧天命内心苦涩，稍微平复后，将那柄金阳天麟剑捡起。
很明显，裂空斩强是强，代价也很明显。
动用一次，就得失去一柄上品灵器！
而且，这还是刚学，以后裂空斩的威力，只会更强。
臻品灵器，乃至更强的法宝，只怕都无法承载。
想一想，修士炼制一件法宝，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不说，还需要许多材料。
结果到他这里，像是一次性的，格外廉价。
牧天命逐渐意识到，从裂空斩开始，炼成“九天斩神台”，怕是一个填不满的大窟窿，又黑又深，快赶上他的帝渊霸体了。
“还好，有这柄‘金阳天麟剑’，不然血亏……”
感受着臻品灵器独有的锋芒锐气，牧天命心境逐渐平和。
而这时，观战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则纷纷怒骂起来。
“姓牧的，放下那柄剑！”
“那是燕师兄的宝剑，道子所赐！”
“你这种人渣败类，不配染指它！”
“不知用的什么阴损手段，害死了燕师兄，还贪图人家的宝剑！”
“一点脸都不要么？”
……
一声声咒骂，宛如漫天雪花一般袭来。
牧天命只是看向镇天道人，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
“战利品，归战胜者！”
镇天道人的声音，不含丝毫情感，唯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压下一切质疑与呼声。
牧天命更是心安理得，要不是杀他燕北寒，玄煞狱魔刀根本不会损毁。
这金阳天麟剑，便是赔偿。
至于高出的一个品阶，那是对他真元损耗的弥补。
“少在那里狺狺狂吠！”
“若想拿回此剑，便登台一战！”
“杀了我牧天命，这柄剑自然能拿回去！”
生死悬台上，牧天命再度叫战！
而此时此刻，那些内宗弟子，虽然依旧满面怒容，但看向牧天命时，眼中分明已然透出一种忌惮。
虽然不知牧天命用的什么手段。
但连燕北寒都死了。
洪炉榜上的存在。
放眼整个内宗，即便有能胜过燕北寒的。
那又如何？
牧天命能杀燕北寒，未必不能杀他们！
一时间，整个内宗，竟再无人敢应战。
见状，牧天命再度煽风点火，大声怒斥。
“软蛋，怂包！”
“不堪一击不说，还没有脑子！”
“只需稍加煽动，尔等便如一群疯狗，逢人便咬！”
“而今，只敢站在远处，呲牙咧嘴么？”
“也对，所谓狗仗人势，猛虎千里独行，狗须成群结对。”
“既然如此，我牧天命，不仅让你们一境，还可让尔等成群结队，一同来战！”
“不服者，尽可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