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簌簌，室内静谧，红木茶台青烟袅袅。
冯小刚闷头嘬着中南海，火星子都快燎到过滤嘴。
张纪中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活像座雪山。
两人只默默抽烟，不发表意见。
“许总年轻有为啊，您这是要包圆咱们华谊的宣传？”王中磊拿紫檀烟灰缸当陀螺转，眼睛弯成月牙，笑着打破静默。
“王总不觉得我口气大就好！”许琛后腰陷进真皮沙发里，指节有节奏的轻敲着沙发扶手。
“许总年纪小，气魄大，我很钦佩。我也想与许总合作，就是不知道许总对如何合作，有没有一个章程？”
“王总说笑，我既然来送东风，自然有了章程。”
许琛笑言，“听说冯导拍摄《集结号》时，几经波折。
原定女主角陈数老师经过几天的拍摄，觉得出来的效果与预想中的有一些出入，最终退出剧组，男主角也从刘德华替换成了张涵予。
还有在条件艰苦的片场，因为没有厕所，女工作人员都不敢喝水，每天嘴都是干裂的。”
冯小刚似又想起了拍摄《集结号》时的困难，嘬着牙花子，摇头苦笑道：“拍戏的时候，演员们早上4点起来化妆，8点开工，拍到下午4点就收工了，因为宽甸的天黑得很早。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我晚上9点多想找人聊天，结果发现整个走廊里的房间都静悄悄的。
因为平时属于“夜猫子”的演员们，在《集结号》剧组里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有一场戏，我要求演员们体验并演绎‘冷’的感觉。
邓超几人就在东北宽甸零下几十度的环境下，在寒彻心肺的风雪中站立，默默体验，直到手脚全都麻木。这帮人都是好演员呢！”
许琛点头，“这样有艺德的艺人，还有这样戏比天大的事，就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集结号》剧组的艰苦与真诚。”
他顿了下，道，“冯导在微博上开个账号，隔几天说一些《集结号》里的趣事，我们后台给您推流，《集结号》的热度慢慢不就上来了。
还有《集结号》其他演员，都在微博上开账号，让他们发微博互动，带动粉丝、媒体一起讨论，《集结号》不就未播先火了。”
末了，他道，“冯导，如果是您去电影院看电影，一部您从没听说过的电影和一部您一直听过且参与过讨论的电影，您会选哪部？”
冯小刚眼睛一亮，喜道，“呦！你这不就和做广告一样。”
许琛笑着点头，“这就是广告！不过这是互联网新媒体方式的广告！以润物无声的方式，让《集结号》进入到大众的视野，且时间跨度更长，受众更广！
只要是微博的用户，就能看到！
微博用户，可是八千万！且都是18-30岁左右有经济实力的用户！”
“您每天在微博号唠五分钟剧组趣事。剧组在宽甸冻得跟冰棍似的，女演员憋着不敢喝水，邓超他们杵在雪地里当活冰雕，这些事儿要搁微博上唠，保管比电视台广告好使。”
许琛掏出手机划拉两下，“后台给您推热门，保准大妈买菜都聊谷子地。等上映那天，观众进影院跟回家似的熟门熟路。”
冯小刚手指抖动，烟灰簌簌掉在裤子上，已然心动，拿眼瞧王中磊。
王中磊微不可察的笑着点头。
许琛和冯小刚聊完《集结号》，又对张纪中道，“张导筹备的《鹿鼎记》，听说想搞个角色海选会？”
张纪中雪白胡子一抖，点头，“许总消息倒是灵通，我是有这个想法。”
“既然是搞角色海选，那不如搞大点！”
在王中磊、冯小刚、张纪中惊诧目光里，许琛手指点着桌子，“不要着眼于一人两人，以张导的名望，娱乐圈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上张导的戏！
咱们干脆把整个娱乐圈都囊括进来，从整个娱乐圈艺人里选角！”
他看了眼冯小刚、张纪中，笑笑，“冯导、张导不是参加过《雅虎搜星》吗？咱们搞一个《逐鹿演艺圈》的演技选拔节目如何？鹿鼎记里重要的角色，把名额放出来，只要有想法，就能报名参与！”
他笑着对王中磊道，“韦小宝七个老婆全让观众票选！华谊新人挨个亮相，甭管选没选上，先混个脸熟。”
他冲王中磊挑眉，“您家黄晓明正愁没曝光吧？”
他又笑对张纪中，说：“再者，张导的《鹿鼎记》剧组借此，也能未播先火！各个角色都是观众看着选出来的，观众参与度高，播出后，谁不想看看自己选的演员，演的如何呢？”
葛瑜在一旁敲边鼓，“如此一来，华谊的演员冒出头，张导的《鹿鼎记》热度有了——”
王中磊笑道，“尽是我们的好处，许总想要什么？”
许琛笑，“我要华谊的艺人们入驻微博，头部明星，我们给报酬，可以先签1年合同，其余艺人，我们给热度。《逐鹿演艺圈》网络版权归微博所有。”
“只靠我们两家，恐怕不太行吧？”
王中磊道，“《雅虎搜星》可是雅虎、华谊、湖南卫视联手啊！”
许琛笑，“微博、华谊是网络平台、影视公司，咱们再拉河南卫视入伙，既赚收视又赚流量。您出艺人我出平台，张导新剧未拍先火——三赢！”
“河南卫视？”
王中磊沉吟，“虽不是一线卫视，但也够分量。”
他问，“许总能说动河南卫视？”
“巧了不是？他们台长正愁没爆款综艺呢。”
许琛跟河南卫视根本不熟，但面上信心满满，“十拿九稳。”
“好！”
王中磊一拍桌子，“《逐鹿演艺圈》这个节目，可以做！华谊艺人可以入驻微博！
不知许总打算出多少资金？《雅虎搜星》，雅虎可是出了3000万元——”
许琛摆手，拦住王中磊的话头，“王总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雅虎做《雅虎搜星》是为了替自家网站做广告，他出多少钱都不为过。”
他身子前倾，盯着王中磊，“可《逐鹿演艺圈》这个演技选拔节目和《雅虎搜星》是一回事吗？”
许琛做事，从来都是以利益谈合作，但也不是任人糊弄的冤大头！
王中磊讪讪一笑。
他本想拿《雅虎搜星》为例子，让微博独家出资金制作《逐鹿演艺圈》。
但许琛心眼明亮，一语道破其中关窍。
《逐鹿演艺圈》，捧的是张纪中的《鹿鼎记》还有华谊自家的艺人，微博怎么可能一家出资金！
许琛笑道，“王总，咱们这是第一次合作，我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我也希望华谊能与微博达成长期合作！”
“好！”许琛起身，“我返郑后，敲定河南卫视，《逐鹿演艺圈》项目即刻启动！”
王中磊起身整理西装，袖扣磕在黄花梨桌沿叮当作响：“许总，华谊艺人近期会集体入驻微博。”
冯小刚也拍大腿：“嘿！我也让徐帆注册微博！”
烟头按灭在钧瓷烟缸里，溅起几点星火。
张纪中、葛瑜、顾孟平一起起身，喜色溢于言表。
窗外北风卷着沙粒拍打玻璃，茶海上凝结的水珠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