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里,赶走了所有男官的周淑怡,看着冷清了不少的大殿,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
大散关没了,京城危在旦夕,可她手头上,除了这群只会叽叽喳喳、互相攻讦的女人,居然没一个能打的!
“废物!一群废物!”
她烦躁地挥了挥手,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都薅下来。
龙椅冰冷的触感透过凤袍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殿外的风声呜咽,像是在为大楚王朝唱着挽歌,听得周淑怡心里发毛。
“陛下息怒…”
一个贴身女官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比蚊子还小,“眼下最要紧的,是守住京城…”
“守?”周淑怡冷笑一声,“拿什么守?”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京城的守军早就被她一道道旨意给削没了。
精锐?不是跟着李虎那狗贼投了敌,就是被她以“男人不可靠”的名义给裁了。
现在她手里,除了一群只会涂脂抹粉、勾心斗角的娘子军,还有什么?
“传旨!”周淑怡猛地站起来,指尖抖得像筛糠,但脸上却强装镇定,“立刻给各地节度使、总兵发八百里加急!命他们火速率领勤王之师,回京护驾!胆敢迟疑者,以谋逆论处!”
这是她最后的赌注,赌那些握着兵权的封疆大吏还会给她这个女帝几分薄面。
“是,陛下!”女官连忙应声,屁颠屁颠地去拟旨了。
一道道盖着凤印、措辞狠辣的圣旨,像雪片一样飞向大楚各地。
信使们骑着快马,日夜不停,把女帝的命令送到了那些曾经对她俯首帖耳的将军和节度使手中。
然而,现实比周淑怡想象的还要残酷。
“哈哈哈!”荆州节度使张元德拿着圣旨,笑得前仰后合,“这娘们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他随手把圣旨扔给了身边的亲兵:“拿去茅房,正好缺厕纸!”
亲兵接过圣旨,嘿嘿一笑:“大人,这纸太硬,擦屁股不舒服啊!”
“那就烧了当柴火!”张元德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这玩意儿,连厕纸都不如!”
不只是荆州,大楚各地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
徐州总兵李如龙把圣旨撕得粉碎,扔进了马槽:“老子的马都不稀罕垫这玩意儿!”
扬州节度使王承泽直接把圣旨丢进了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冷笑道:“周淑怡这疯婆子,还想老子去给她卖命?做梦!”
凉州总兵赵刚更直接,当着信使的面把圣旨撕了个粉碎:“回去告诉那个疯女人,老子早就准备投靠楚天陛下了!她那破旨意,老子擦屁股都嫌硬!”
信使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短短几天,周淑怡派出去的信使,能活着回来的不到一半。
而那些回来的,带回的消息无一例外——各地节度使、总兵,没有一个愿意发兵勤王!
“陛下,荆州节度使说…说他病重卧床,无法起身…”
“陛下,徐州总兵说他正在平叛,脱不开身…”
“陛下,扬州节度使说他手下兵马不足,无力勤王…”
“陛下,凉州总兵…凉州总兵直接…直接投靠了楚天…”
周淑怡听着这些借口,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都是借口,赤裸裸的借口!
这些男人,根本就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楚天打进京城,好第一个投降邀功!
“叛徒!都是叛徒!”
周淑怡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掀翻了案几,茶盏摔得粉碎,“朕待他们不薄,他们却恩将仇报!”
女官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看得出来,女帝这次是真的慌了。
“陛下,不如…不如我们逃吧?”一个年轻女官小心翼翼地建议,“先避避风头,等时机成熟再…”
“逃?”周淑怡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
她站起身,凤袍猎猎作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传朕旨意,全城戒严!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女子,全部编入女子卫队,守卫京城!”
女官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这…这恐怕不妥吧?”
一个老女官颤抖着声音说,“那些普通女子,哪会什么武艺啊?”
“不会武艺可以学!”周淑怡厉声道,“朕就不信,我大楚的女儿们,会比那些男人差!”
她的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既然男人都背叛了朕,那朕就用女人的力量,守住这大楚江山!”
女官们不敢再劝,只能领命而去。
很快,一道荒唐的旨意传遍京城——所有适龄女子,不分贵贱,全部编入女子卫队,守卫京城!
京城一片哗然。
“什么?让我们上城墙打仗?”
“陛下疯了吧?我连菜刀都拿不动,怎么打仗啊?”
“我不去!我才不去送死呢!”
“陛下这是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啊!”
百姓们怨声载道,但在女兵的刀剑威逼下,还是不得不领了兵器,战战兢兢地上了城墙。
城墙上,乌泱泱站满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的连刀都拿不稳,有的吓得直哭,场面既荒唐又悲凉。
周淑怡站在城楼上,看着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女子卫队”,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她最后的挣扎。
但她宁可死,也不愿向楚天那个男人低头!
……
楚天站在大散关的城楼上,望着下方整装待发的数十万大军,心中百感交集。
北风猎猎,卷起漫天尘沙,也吹动着他身后象征着“楚”字的帅旗。
曾经的北境狼王楚战已成一抔黄土,但他留下的四万北境精锐骑兵,此刻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悲伤、迷茫,但更多的是被楚天那番“报仇雪恨”的激昂演说点燃的战意。
李虎站在楚天身后半步的位置,脸上残留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窃喜。
他赌对了,这位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年轻陛下,手段比他想象中要狠辣得多,也高明得多。
跟着这样的人,或许真能搏一个泼天富贵。